把一束经过特定频率调整的高强度激光，对准电子设备的麦克风，然后用每秒震荡大约1000次的正弦波，不停地调整激光的强度，接收声波的设备就会把光波当成声波接收了，这是MEMS麦克风的一个重要弱点。而大部分手机和智能音箱，都是使用MEMS麦克风，因此，只要用激光去欺骗智能音箱，就能攻击各种接收语音指令的设备。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要对激光做调幅(AM)，让麦克风转出接近人类语音的信号。

迟简的手很稳，激光发射器连接的屏幕上，一连串代码输入完毕，静音的信息被嵌入激光中，隔着110米远的街道，精准的打在米特房间装有语音助手的谷歌音箱上，接着，这句命令被麦克风转换成电信号，悄无声息的发出指令，控制相连的设备。

五分钟后，司南清淡的声音响起，“接上了。”

他手上的动作不如声音这么平淡，手指快的几乎现出残影，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似乎绿色的魔咒。

很好，米特的房间已经被窃听，迟简如法炮制，大约二十分钟后，收工。其余四个人的房间也被监视了。

“迟简。”

“嗯？”

司南望着窗边纤细的人影，亭亭如盖，浑身被清冷的气质包裹，然而她内里究竟是怎样的人，他也不明白，只有一定可以肯定，决不是她如今展现的这面。

“为什么非是这个办法？”他斟酌着问，每一个字都缓缓吐出，轻不可闻。

活了二十年，司南所有违法乱纪的事，都在迟简身边做完了。

闻言，迟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微微侧身，睫羽半垂，昏昏的夜幕勾勒出她的侧联轮廓，仿佛秀丽的雪山，“当今破局之法唯一个快字，你有更好的方法？”

走正规途径不是不行，可是太费时间，如果警察掺入其中，难保凯文不会留有后手，如今敌已在暗，她们虽然心有猜测，且基本证实，但还没有铁证，其中弯弯绕绕又很麻烦，拖到最后，即便事情解决了，最好的时机也已经过去。

唯一的办法，也潜入暗处，趁对方心有松懈之时，一举扼住咽喉，破了命门。

司南并非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只是心底毕竟惨杂些许苦涩，“若不是昆楚玉要求，你不会出手。”

这句话在他心底盘桓许久，而今终于吐出来，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倒平添三分滞闷。

女生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有没有她，有什么分别，现在我在这里，足够了，何必执着那个如果？”

她抬眸望去，男生僵直了身体坐在沙发上，笔记本的屏幕也不亮了，他的面容隐在暗处看不清楚，但周身缭绕的淡淡忧伤……莫名让人心疼。

迟简觉得心口有点儿堵得慌。

司南在关心她，但她总是推却他的好意，用冷冰冰的壳将自己封起来，从不和他推心置腹的交流。

她没办法。

犹豫了一会儿，她试图打破僵硬，状似轻松道：“况且，你还是跟来了。”

天边逐渐显出鱼肚白，接近立夏，天光总是来得早，如墨一般浓稠的夜色悄然隐退，墨蓝色的晴空隐约闪烁亮光，似乎风的绵长呼吸，是白日醒来的预兆。

手边的咖啡已经凉了。

若不是你，我不会跟来的。

“睡会儿吧，”司南合上笔记本，二楼是两室一厅，一人一间房，很方便，“再过五个小时就要比赛了。”

加上车程各种功夫，实打实能睡的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

“好，”迟简对他挥了挥手，很友好地笑了笑，“晚安，虽然……可能不太合宜。”

对方轻轻嗯了一声，“晚安。”

*

两天后，无事发生，该吃的该喝的该玩的该享受的都弄完了，凯文开始招呼大家收拾行李，准备回学校，他已经订好机票了。

米特还在悠闲地听歌，凯文一催再催，他终于不满地关了音箱，“这次奖金可不是一般的多，我一定要换个顶级配置，这个最近刺啦啦的，估计坏了。”

“没出三天就腻了，你嘴里的哪个不坏，没一个好东西。”米特喜新厌旧花钱大手大脚的做派凯文心里门儿清，“等回学校随你，快点，他们都在大厅等着了。”

“好好好。”米特无可奈何地拉着行李箱出门，那个“坏掉”的音箱也懒得管，直接丢在酒店。

他不悦的心情从“艳遇”起一直维持到现在，头一次怀疑暗网的效率，接近三天过去了，克里斯汀连个毛都没看见，太失败了。

但他没想到，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一行五个人刚走到大厅，就被鱼贯而入的警察拦下了。

丹尼尔和尼克不明就里，曼森一向急性子，乍乍呼呼的，“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拦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