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醒来至今也不过区区一个月,囿于小小的沉香苑,手上并没有可用之人,川乌元胡虽然还算忠心,但要叫她们去杀人还是有些难为她们了,春芽胆子倒是大,但陈瓷也不愿意让她去做这种勾当,这个小丫头心底纯善,不该为了她沾上这些。
她只能自己动手。
然而于嬷嬷虽然看起来精瘦,手上力气可不小,她如今不过是个十二岁的身体,才刚到于嬷嬷的肩膀高,要在一个成年人清醒状态下杀死她几乎难如登天。
不能明着来,动手前,务必先耍些阴招。
忽然想到什么,她光着脚跑到床头摸摸抠抠找出来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是她以前自己攒的一些首饰,有从母亲那看到喜欢就要过来的,也有一些长辈送的银镯银耳环,都不太值钱,成色也不好。
她把匣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点了点,把一些实在无用的拣出去,又重新放好,心里盘算着明日要出去找个当铺当掉,她这段日子花钱太厉害,实在不好再向母亲开口。
翌日清早,徐秋雨在屋里绣团扇之时与陈瓷提起:“蓁蓁,什么时候能让燕嬷嬷回来?她年纪大了一个人孤身躲在庄子上,我不放心。”
陈瓷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有些腻得慌,虽然知道大厨房一向对三房不上心,但这肉包子里面也不能只放肥肉啊,她有些想念昨日春芽带她去吃的鲜辣豆腐脑了。
慢条斯理用手帕擦了嘴,这才道:“娘亲,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何?下毒之事不是已经揭发了吗?她们应该不敢再对我下手了罢?”徐秋雨左思右想,“蓁蓁,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昨日也是,忽然就哭成那样,今早起来眼睛还肿得厉害,她叫青黛打了冰凉的井水过来给她洗脸这才看起来精神些。
陈瓷哪能跟她说自己昨晚没睡觉整晚尽在那磨刀了呢,笑着撇开话题:“母亲忘了燕嬷嬷刚办过新丧?若不好好打点一番恐怕别人要以为是诈尸了,此事要从长计议才好。”
徐秋雨叹了口气:“我当初就觉着这法子太过头了,这后头的事儿还真不好办。”
陈瓷叫了青黛进来收拾碗碟,站起来道:“母亲,我要去福寿堂请个安。”
燕嬷嬷是得回来,但不是此时,一切都要等到她收拾了于嬷嬷才行。
“请安?你怎么又想着去福寿堂了?”徐秋雨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横竖也没人在意咱们母女,何必天天上赶着讨这不痛快。”
自上回因为药渣之事被老夫人责骂,徐秋雨对福寿堂的人就都不冷不热的,就算只是提起也难有好脸色。
母亲转变态度是好事,陈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陈家过一辈子,总有一天她要亲手毁掉这个豺狼窝,带着母亲离开的。
“昨日不是说大夫人惹祖母不高兴了吗?我去看看祖母身体如何了。”看看她究竟是被气成这样的还是被药瘾折磨成这样的。
还没踏进福寿堂,陈瓷就感觉到了周围下人们的气氛有些异样。
平时是有生气的,丫鬟婆子们四处走动做事,笑谈几句,如今个个都闭紧了嘴,低头做事时连脚步声都不敢踩重,偌大一个福寿堂,竟然听不到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