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于嬷嬷就被扣在福寿堂,没有出来过,但也没有听说老夫人处置了她。
陈瓷总是把从于嬷嬷那抢过来的药包打开放在桌上,盯着看半天,却什么也不做。
她有预感,老夫人留着于嬷嬷的关键就在这包不知道是什么的花叶碎末里。
但府中人多眼杂,周大夫也不确定可不可靠,她不愿意犯险拿去问他,万一被于嬷嬷知道了,自己说不定会失去这张可以置她于死地的牌。
若不是那天被人发现自己雇人抢东西,她早就能从医馆得到答案了。
如今世间风气虽比前朝时稍微开放些,但后院女眷出门也没有那么容易,更别提她这个在府中从不受重视的四姑娘了。
那日借着给燕嬷嬷奔丧的理由出去,这次又要找什么借口才能外出呢?
一想到自己设的局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效果,只要于嬷嬷还待在老夫人身边,就会有机会通过老夫人给陈老爷子献策,陈瓷就整个人烦躁得不行。
她猛地起身走出屋子,在院子里瞎转悠,元胡过来问她怎么了,她也没有心情理会,只是一个人绕着院墙转,看看天色,天色让她不顺眼,看看花圃,花圃也让她觉得很碍眼,总之没有一处让她觉着舒心的,看到前几天还夸过硕果累累长势喜人的山楂树,她居然想一把火烧了干净。
出来透气的徐秋雨就看见女儿像一团小乌云,电闪雷鸣的在沉香苑席卷过来席卷过去,还没等她一声“蓁蓁”喊出半个字,那团小乌云就风驰电掣地刮到沉香苑外去,不见了踪影。
她吩咐元胡:“你去跟上姑娘,留心着些。”
元胡赶忙追出院子,茫然四顾。
这么一会子工夫,姑娘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陈瓷去找了春芽。
她想半天,忽然记起春芽在前世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连陈家的禁地都溜进去过,还从没被发现,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帮自己出门。
她去大厨房随便找了个理由将春芽支使出来后,两人就在陈府的某一个狗洞前面面相觑,静默不语。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随意出府的办法?”陈瓷盯着那个骨架稍大些的人都钻不进去的狗洞,洞口都是脏兮兮的黄泥,随意搭放着的杂乱石块,杂草丛生都快要没过她的头顶,实在不能想象陈家怎么会有这么脏乱的地方。
莫不是前世她也是钻狗洞进的薿水轩罢?
陈瓷忽然想起偶尔几次春芽攥在手里带过来给她吃的糕点,脸色一变。
春芽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很干脆地点点头:“对呀,各个角门都有门房守着,哪里能随意进出呀,这个狗洞是我发现后刨开了点的,不然连我都钻不过去呢,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四姑娘您就放心罢!”
陈瓷心情复杂得很,想骂她一句不爱干净的丫头,但那是上辈子的事情,现在的春芽只是听她的吩咐帮忙想法子出府,又怎么怪得到她头上。
想到前世她让自己生啃的藿香,再看看面前的狗洞,春芽的行事作风还真是一以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