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明明谁也没骂,却让垂手立在原地的乔卿莫心焦面燥。庄苏雅看不下去了刚想反驳两句,却被乔卿莫暗自摁住。而佩蓝是个有分寸的,也晓得现下身份悬殊与先前对付武夷伯夫人大为不同,武夷伯府已经没落,待武夷伯一逝宫里就会收回爵位宅院田亩,区区武夷伯夫人不足畏惧。而明元公主不同,她自小养在皇后身边如同亲生,若是顶撞了她,往轻了说是顶撞公主,往重了说便是藐视皇权。她晓得自家姑娘的顾虑,所以她不能出头,也不敢。只得立与乔卿莫身侧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哪个举动招了公主的眼会害了自家姑娘。
就在众人都等着看乔卿莫笑话时,谁知明元公主和李欣一个眼神的来往后,风头一转又满面和熙的故作关心地问道;“站着可累?”
“回公主话,民女不累。”乔卿莫努力压住心中的不满平静地回道。
“那便太好了!”明元公主一副欣喜的模样道;“本宫原想钓鱼的,可实在耐不住性子守着。本宫见你这好一会儿都能一动不动的站着,想必是喜静的。钓鱼还是喜静的人更为合适,本宫想请你帮本宫钓鱼,你看可好?”明元公主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民女自当尽心尽力。”公主的一个‘请’字谁又敢不从呢,乔卿莫只得应下,哪怕自己并不会钓鱼。
明元公主温婉一笑道;“乔姑娘果真是个好的。”
闻言便有婆子双手奉上鱼竿,随后明元公主身边的女官也手脚麻利的在湖畔架好了鱼竿,将未挂鱼饵的鱼钩抛出了完美的弧线,再落入湖中。乔卿莫看着一圈又一圈荡开的波纹,心中也跟着泛起层层涟漪。
“那就麻烦乔姑娘了,待你钓上大鱼再离开吧。”明元公主丝毫不给乔卿莫反抗的机会。
然,乔卿莫始终双手自然的交叠在腹部,垂眸而立,一动不动的模样像座菩萨塑像。
李欣见乔卿莫被明元公主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心情大好。待明元公主摆驾,方才故意落后几步洋洋得意的对乔卿莫道;“这俗话说,姜公钓鱼愿者上钩。只可惜乔姑娘你不是姜公,这湖里也没有傻鱼儿。依着姻亲我不妨再劝乔姑娘一句,今日就当是个警示罢,以后在这京都城里万不可过于高调!”李欣说完,拂了拂衣袖快步跟上众星拱月的明元公主。
这时,明元公主的女官折回来向庄苏雅行礼道;“庄七姑娘,公主说您性子太闹,您若是继续在这儿会打扰乔姑娘钓鱼的,公主请您随奴去阁楼歇着罢。”
庄苏雅心有愧疚,并不愿同女官去。遂小声道;“乔姐姐,我不想去......”
“不妨事的,你且去罢。”乔卿莫说着这才抬起眼睑,眸光清明无暇面上依旧温和,仿佛方才被明元公主变相惩罚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乔姐姐。”庄苏雅还在原地踌躇不前。
乔卿莫为让其宽心,附与庄苏雅耳畔轻声道;“不用担心,你先过去,找了机会再寻人去给去我三舅母报个信儿让她来就我。”心中却在盘算‘焦妈妈说三舅母同庄夫人又旧交,也不知今日之事,三舅母是否提前知晓。’
“真的?”庄苏雅显然信了,释然道;“那,我便先过去,找准机会再让人去给亲家太太传信儿。”庄苏雅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主意。‘这亲家太太虽然连诰命夫人都不是,但也算得上是安郡王的侄女,又是三伯母的亲家。她若来替乔姐姐求情,想必公主看在三伯母的面子上也会饶过乔姐姐的。’庄苏雅如是一想,前往阁楼的脚步越发松快。
待庄苏雅走后,乔卿莫看着一动不动的鱼竿子,无聊的问佩蓝道;“今日出门,你可有看黄历?”
“奴婢看了,说的是宜出行。”佩蓝说着上前一步挨乔卿莫更近些道;“姑娘累了就靠在奴婢身上也好省省力。”
“哎。”乔卿莫长叹一口气道;“我看今日的黄历该改成宜在家绣花儿。你瞧瞧,从出门到现在才将两个时辰,竟三番四次的受气。前两次便罢了,武夷伯夫人在姑母哪儿丢了颜面顺便把气撒到我身上也能理解,庄夫人误会自己在先,心有芥蒂也算了。就说公主,若是因着庄世子对我有敌意也就罢了,怎的连荣姐姐的未来小姑子李欣也要蹦出来挖苦我一番?难道就因为一个‘月下仙子’的名号?又或者她也喜欢庄世子?”乔卿莫说完往阁楼方向白了一眼,就算宣示了内心的不满了。
“姑娘您都不知道的事儿,奴婢怎么可能晓得呢?不过太太曾对奴婢说过,若是有人无缘无故的找您的麻烦,那一定是她再嫉妒姑娘您的倾城美貌。再则,等庄七姑娘通知了三太太,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来救我们了。”佩蓝尽量挑了好听的宽慰自家姑娘。
‘三舅母她会来么?’乔卿莫自己首先就失了信心。
就这样,一主一仆对着湖畔的鱼竿而站的画面浅浅的映在水面。
不远不近处,准备回宁远侯府的庄静由谢妈妈引着往外走,不经意间看到了湖畔边站着的一动不动的身影遂好奇地问道;“谢妈妈,那是?”
“哦,那是永诚伯府上的乔表姑娘,听说是在帮明元公主钓鱼呐。”谢妈妈神色无恙道。
庄静一听,礼貌性的微笑着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一举一动竟显贵妇姿态。不由叹暗自道‘谢妈妈果然成了精的,一句话点到为止,却又恰到好处的突出重点,难怪不得母亲信她重用她多年。’
待到出了二门将要上马车时,庄静突然神秘兮兮的轻声嘱咐自己的贴身丫鬟寒霜道;“你去回了宫里,就说花娇却怯,远不如宫里的好。”说完,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旁人无从察觉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