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对方在睢宁县还精神奕奕,谈笑风生,如今却形容枯槁,陆俭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
见那大夫站着一动不动,陆俭当即对他喊道。
“哦,是是是.......小人这就救人.......这就救人........”
那大夫唯唯诺诺的说着,急忙上前为老者诊治。
看到房间里只有这一张床,陆俭不禁好奇少女晚上睡在哪里,当得知她每天晚上就蜷缩在凳子上睡觉的时候,陆俭沉默不语。
看了看对方,十几天的时间容貌虽没什么变化,但初见时的如花笑靥却也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忧容,还带着几分憔悴。
少女的年龄并不大,十四五岁,这么个不经世事的女孩儿,和家人一同长途跋涉本就不易,突遇亲人病危,可以想见她心中必然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
陆俭虽然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但对方祖孙俩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既然遇上了,他便绝不可能置之不理。
“怎么样?病得重么?”
片刻之后,见大夫站起身来,陆俭忙上前问道。
大夫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并不是因为额头上有包的缘故,他思量片刻,怯怯的道:
“回.......回大人,这位老先生病得很重.......只怕.......只怕已无力回天了。”
“什么?”
陆俭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眉头大皱。
“你说什么?我爷爷他........”
少女被大夫的诊断吓得脸色苍白,檀口微张,满目惊惶。
“你是大夫,叫你来就是治病的,说什么无力回天!”
见到陆俭脸色阴沉,吴正礼急忙上前,叱问大夫。
“回.......回县令大人,小人虽然是大夫,但......但这老先生确实病得很严重,我.........”
“什么病?”
没等大夫说完,陆俭便问。
“回副使大人,老先生得是伤寒病,但又不是普通的伤寒病,这个病有些复杂,可能是寒气袭体,深入腑臓,我........”
“行了!”
陆俭一下打断他的话,随即有些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么!?连病症都说不出来,还在这里云山雾罩,故弄玄虚,谅你也没什么医术。”
被陆俭这么一骂,那大夫一张老脸刷的一下就涨红了,他确实没看出对方是什么病,本来想糊弄陆俭几句,没想到竟然被陆俭看穿。
他吓得身子一抖,急忙跪下: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不是有意欺瞒大人的,实在是这病情太过复杂.........”
“混账东西!你连朝廷命官都敢蒙骗,你好大的胆子!”
原本吴正礼还希望这大夫能治好那老者的病,将功赎罪,没想到他没本事治不说,还胡说八道一通,惹得陆俭更怒,他也被气得不轻。
“来人!把他给我拉去衙门重打二十大板!”
吴正礼冲门口的几个衙役叫了一声,顿时进来四人,架起那大夫就走。
“小人不是有意的,大人开恩啊........大人开恩啊........”
见那大夫被带去衙门吃板子,叫得凄惨无比,但陆俭却充耳不闻。
若不是他上辈子看了不少书,知道伤寒根本就不是一种病,而是泛指很多种病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要被这家伙哄骗。
没本事治就说没本事,说什么无力回天!他觉得打他二十大板都是轻的,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岂能被他一言而决。
“陆副使,我这就派人继续上街去找大夫,来为老先生诊治。”
见陆俭脸上余怒未消,吴县令急忙让人去寻别的大夫,陆俭虽然没阻止,但他心里早就有了另一个打算。
“杨大哥。”
他转过身看着杨季研。
“麻烦你现在派几个人回徐州驿馆,到我的院里把一个叫许叔微的人给接过来,他是个大夫。”
听了陆俭的话,杨季研也知道人命关天,并没犹疑,当即便答应下来,派人火速前往徐州。
“先前那个只是个庸医,他说的话做不得数的,你千万别信,我有个朋友乃是杏林圣手,待他到来,再好好为你爷爷诊治,说不定能治好你爷爷,你不要太担心。”
见少女满脸担忧,眼眶含泪,陆俭有些不忍,忙出言安慰道。
“谢谢你。”
少女看了陆俭一眼,对他道谢。
她虽然伤心,但她更愿意心怀希望,所以对陆俭的话,她是相信的。
说完这话,她便走到老者的床前坐下,静静的陪他等待。
陆俭虽有些话想问少女,但见她情绪不高,也不好开口,看到老者还躺在床榻上,更不好打扰,便和吴正礼杨季研等人走了出去,在客栈大堂内等。
沛县离徐州虽然不远,但也有三十里路程,来回起码得一个时辰。
许叔微还没来,吴正礼的人却找来了不少沛县的大夫,纷纷为老者诊治,不过却都表示无能为力,这让少女很失落,心中也难免更加担忧。
但因陆俭说过他的朋友医术高超,而他还没来,所以她虽然失落,但心里始终还抱着一丝希望。
陆俭心里也有希望,不过更多的却是焦灼,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大夫都无能为力,他有些没底了,不知道许叔微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