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哪能听不懂田婴的意思,田婴明面上是和魏章过不去,其实内地里是在和自己叫板。
钟离笑了笑,道:“什么齐国的酒,魏国的酒?这酒水不是还要讲究进贡么?从各地搜罗最好的汇聚在临淄,难道田相就没吃过齐国以外的东西?”
田婴冷冷一笑,道:“婴可不像右相,什么都是外面的最好,总把外面的一些东西捡回来。”
田婴说着,话锋一转,看向魏章,道:“就像这人一样非我齐人,其心必异,右相先是带了秦国人回来,又带了魏国人回来,如今有弄了一个魏国贵族到咱们齐国来,感情以后咱们齐国的朝堂,全都要改天换地,成别人家的了?”
齐王和齐太子走到大殿门口,就听到了田婴的话。
田婴说话声音很大,大殿里聚集了很多人,没有吭声,全都注视着田婴和钟离,一个左相一个右相,别人也不好插嘴,先观望再说,看看风向冲着哪边,再往哪边倒戈,以免站错了队。
齐王听到田婴故意找茬的声音,但是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也没走进殿中,似乎也想观望观望。
其实齐王心里别有计较。
齐王也听说了,钟离是秦国贵族的事情,钟离乃是秦国太傅公子虔的儿子,那就是秦国的公孙。
如今却在他们齐国供职,而且位居右相。
齐王到底有些后悔的,也有些后怕,就怕钟离突然反了他们齐国投靠了秦国。
如果是那样,钟离经手的东西必然都会带到秦国去,他们的损失就会十分惨重。
因此齐王并没有对钟离立刻发作,他中午把钟离叫过去,也只是一直褒奖钟离,似乎走的是怀柔路线,根本没提钟离的身世问题。
虽齐王不提,难道他就不在意么?
当然在意。
而且十分在意。
就如同田婴说的,齐王也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钟离这个秦国贵族就像是扎进齐国心脏里的一根刺,不可贸然拔除,否则体无完肤。
因此齐王就想趁着这次就会,让田婴敲打敲打钟离。
齐王想的很好,所以并没于出头,故意站在原地也不进大殿。
齐太子一听,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立刻皱着眉走进去,道:“田相,血脉一说固然重要,可血脉难道不是为了划分亲疏用的么?何曾变成了隔阂自己人而生的?”
齐太子突然站出来,田婴登时被噎了一下。
因为齐太子说的没错,血脉是为了辨认自己人用的,但是随着历史长河的推进,血脉已经开始演变
齐太子道:“右相为我齐国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这次出使秦国,可是鞠躬尽瘁,不惜犯险舍命相救辟疆,此等大恩大德,岂是血脉两个字便能说清楚的?”
钟离没成想齐太子突然杀出来,而且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辩护”,说的是铿锵有力。
不得不说,齐太子这一趟出门,竟然真的成长了不少,往日里傻头傻脑的,现如今不止会犯坏了,会揶揄秦公了,竟然还站在众人面前雄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