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恭候公主殿下大驾光临。”
立春弯着腰,不卑不亢的说着。
“郡主真是好兴致,想来近日的事并未影响到郡主。”楚媱执起一杯茶香四溢的玉龙茶,慢慢悠悠的说道。
立春一听,脸上有些僵硬。
王律对云画郡主一见钟情,日日往宫里送礼物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不仅如此,他还总是换着由子给云画下帖子,不是约她赏花就是约她品鉴书画。
此事闹得轰轰烈烈,王律甚至有心拜求皇上赐婚,只不过还未行动,就被他爹狠狠训斥了一顿。
在外人看来,身为一国宰相之独子,王律的身份自是配得上云画郡主的,但那王律胸无点墨,不学无术,恐怕难得佳人芳心。
王律的求爱方式太过招摇,逼得云画整整七天没敢出门。
立春看到自家主子为此事如此烦忧,心疼不已。那王律分明就是个草包,如何配得上她们才艺双绝的郡主。
“两日后的百花宴,还请公主赏脸。”立春说完,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楚媱看着立春渐行渐远的身影,思绪飘到了远方。
云画亲自举办百花宴,邀请了许多年龄相仿的朝中贵胄。青年才俊和名门闺秀均收到了帖子。由头是想与诸位吟诗作乐,品酒赏花。看在邝平王的面子上,大多数人都应了下来。
且不说被王律骚扰了多日的云画竟还如此兴致斐然,最令她意外的是,王律也收到了帖子。
楚媱轻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如何?楚媱应下了么?”云画对着立春急迫的追问着。
“回郡主,公主应下了。”立春回道。
立春不明白,郡主办百花宴,邀请公主也就罢了,毕竟身份摆在那,可是为什么要邀请那个草包呢?
这几日郡主为了这些事,面容愁闷,眼底都有了淡淡的青色。
云画一听,平日脸上温婉大方的神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疯狂的笑。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立春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郡主,吓得一动不敢不动。
云画恨极了楚媱,八年前就恨。
云画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八年前,自她见到楚媱第一眼开始,她就讨厌她。
她见不得楚媱被众星捧月的模样,见不得皇帝皇后对她独一份的宠爱,见不得她能笑得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没有的。
她自嘲的一笑,别人都羡慕她那郡主的高贵身份,可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父亲邝平王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废了王后。她的娘亲不小心将他的宠姬推倒在地,他震怒着责怪她的娘亲手段恶毒,顺理成章将母女关到冷宫。
王后跟楚后关系匪浅,为了防止此事外露,邝平王一直对外宣称王后身子羸弱,长年卧病在床。
被囚禁的那几年,她吃着下人门的剩饭,住着老鼠乱窜的狭小房间,闻着发霉的味道,活得生不如死。
直到她十岁那年,因着楚后思念旧友,楚帝明令要求邝平王带着王后和小郡主一同入宫参加公主生辰。此时的王后已经面黄肌瘦,模样丑陋。邝平王害怕事情败露便决定只带着十岁的云画。
走的前一晚,她的娘亲拿着一支玉簪,惨老的面容上一双空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瘫坐在地上,绝望的眼睛里闪着期待。她泪流满面,紧紧攥着她的手,让她拿着簪子向楚后求助。
十岁的云画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妇人,一言不发。
云画走出宫门那一刻,她就发誓绝对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邝平王临时找嬷嬷给她教习礼仪,云画没日没夜的练,直到举手投足间均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为了博取邝平王的欢心,她努力展示着自己的能力和天赋。
也是为了讨他欢心,直到宴会结束,她也没跟楚后说过一句话。
云画嫉妒楚媱的天真烂漫,那些明媚就好像将她贬入尘埃,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