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铣踩着点应和道:“东塘公目、和廷显公目光如炬、当机立断,阻强敌于永定河畔,生生将濒临失控的局面给扳了回来,我大明能有二位贤臣,真乃一大幸事!”
毛伯温道:“强敌暂阻,危机未除,以此为拐点,接下来该如何行事?”目光先落到高忠身上,再转至曾铣处,“老夫的意思方才已经说过了,高公公似乎并不同意,子重你说说看你的想法。”
曾铣得了毛伯温的眼神示意,道:“鞑子有铁骑四万,加上五万血毒人,硬碰硬,我西路军八万儿郎绝非对手。我方虽还有翟、周、翁,可贼人在居庸关上还留了三万血毒人,真论起来,翟、周、翁未必是那三万血毒人的对手,权且算作两相抵消,那还是我军弱势。若换做它处,纵使不敌,我军以八万之众,大可放手周旋。奈何此处与京师不过咫尺之遥,纵深不足,大军一个腾挪,便到了京师城下……”
“哼!”高忠的脸色比先前最难看的时候还要难看,他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责怪毛伯温使了昏招,将整整五万人马调去了京师。
毛伯温一笑了之,示意曾铣继续。
“硬扛,则力有不逮;智斗,则缺乏纵深;退守,则害大于利。为今之计,东路调兵确实是最佳选择。”
高忠道:“曾副使,你口中的害大于利,是怎么个害大于利?”
曾铣躬了躬身,道:“其一、正如东塘公昨晚所言,鞑子必有为我等所不知的攻城狠招;其二、历朝历代,京师皆为天下首善之地,社稷之脏腑,我朝虽有天子守国门一说,可一旦开启战火,其危害远不止战火本身,甚至关乎社稷气运。”
高忠料到曾铣会这么回答,对应的措辞早就想好了:“调离东路军,东路贼军则长驱直入,兵锋直抵京城。曾副使以为,较之退守京城如何?还不如直接退守京城吧?”
曾铣从容不迫道:“高公公莫急,下官话还没说完,还有其三。”
高忠眉头微皱,按下不悦,耐住性子。
耳中传入曾铣平淡的说话声,却让高忠大惊失色,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这是极度激动的外化表现,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磕巴道:“所、所以你、你早就这么、这么打算了?昨晚就这么打算了……不对!从移师小平原之前你就打算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