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是她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你真的是很难养的,四脚吞金兽真的是句大实话,一点都没夸张。”她一想竟也笑了出来,“问题是你那会儿全是问题你懂不?没户口,没父母,要啥啥没有,我去给你写登记的时候,人家居然问我要出生证明,这怎么可能有?有我还要跑那么大老远去麻烦她?我这搞完户口,然后就像领养个小猫小狗似的,带你去医院看看该打的疫苗都打全了没,有没有什么严重的过敏,顺带亲子鉴定弄清楚……这些完了就是你的衣食住行,算了,我不说了,光想就觉得烦……”
她像是很嫌弃般地看着江彬,那时的小毛孩,倒也长得这么大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礼貌了,言谈举止都有了原则,人也从营养不良变成了能像猴子般在树上攀来攀去。
衣服再也不是松松垮垮盖在骨架上,而是透过衣料,显出了结实的肌肉轮廓。
能安静听训,也能偶尔说几句玩笑。
“烦有烦的好处,我现在都想明白了。”江彬说话间抽张纸来擦嘴,发现是一整面的汤汁痕迹,抬脸对江依依责怪似的皱了下眉。
“你还给我得意了?”江依依撇过脸去,斜他一眼,一字一顿道,“小花钱精。”
“那时还好有我在,你做不出伤害小孩子的事情,为了我,你真的有在努力生活,那段时间,其实我不觉得抑郁症有很影响你,你根本顾不到那个,只专心写论文,不写论文的时候就专心挣钱。”
江依依声音一变,急道:“那能怎么办?你这个小混蛋竟然跟我说想回到工地去,说要是能挣到钱,就都给我……”她断了话音,忽然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大底那时,一个孩子也在做着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取舍。
“姐,没事,以后我挣了钱,都给你,我会挣好多钱好多钱给你,永远都不会让你再有那么难的时候。”
江依依也擦了擦嘴,心里暖融又发酸,错开目光,对远处的服务员做了个打包的手势。
“那当然,我又不是白养你的,以后都是要你好好回报我的。”
江彬理好面前的碗筷,望着她道:“我不离开你,就和你一起生活,谁和我说我都不会理,就是在你身边,我本来什么都没了,但后来户口是跟着你的,我想我至少应该坚持做你弟弟。”
“亲弟弟。”
她下意识补上这一句,俩人都是稀里糊涂地一惊,随后又相视淡淡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