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久没吃火锅了。”
“我们也可以买一个,以后叫沈清玦和花酒来家里吃。”
“对,方便又自在。”
她把香槟玫瑰插回瓶中,花瓣粉白,又带着一抹沉稳的黄,温柔婉约,把她鲜亮的向日葵指甲趁着更为明丽。
楚陶然松开她,抬脚去厨房准备食材了。
“三三。”
“嗯?”
江依依看着他回过头来,脸上一丝痕迹也无,她看得这么仔细,却把握不到任何端倪。
“我发现,江际扬对我的近况,了如指掌。”
楚陶然其实不太习惯,她在自己面前向来情绪外露,但这一次,即使已经这样肯定,面容上还是保持着与香槟玫瑰别无二致的恬淡,生生拉开了距离。
“伯父问我,我便如实相告了。”
江依依浅笑:“嗯,我理解,毕竟你也不好偏不告诉他,或者是说谎。”
楚陶然往前一步,问:“你是怪我没有把与他联系的事情告诉你,对吗?”
“怪你?我没有怪你。”她牵动嘴角笑得更深入了些,“你一直是为我好,安排好了现下处境里的一切问题,排除万难,竭尽所能地让我安心舒适。”
楚陶然把插在右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换成了左手插在口袋里,沉默半晌,说:“妖妖,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没有问题,我改变我的方式。”
江依依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人,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在不停地让步,或许她该感到幸运,有这样一个能无限迁就自己的人。
不和她计较激烈争吵的感情代价,也包容她冷言冷语的消极排斥,总是袒护她。
但有些事情好像没有幻想的那么容易,她逐步获得了更多的承诺,也只有楚陶然,会不计任何后果地给她任何承诺。
“三三,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残疾人。”
或许从精神上讲她真的是,但由爱的人来求证出结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什么失望透顶。
“我……”楚陶然张口结舌,他始终坚持保护原则,效果也可以算是很理想,但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制造了怎样的偏差。
“你口头上安慰我不要觉得自己拖累了你,是的,我也认为自己不该因为病态的自怜或失落来影响我们之间的相互信任,可是这不对,你说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安慰我,但你却不是这样做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病人,认为我是病人,也把我当做病人,好,我接受,因为顾赋之给我的病历上就是这么写的,我尊重医学判断,那你呢?你……”
楚陶然快步过来,把她抱进怀里,江依依现在表达得很冷静,就是这份冷静,让楚陶然也同样知道这个问题暴露得相当准确。
“没事,没事了,是我的问题,我会改,会换种方式……”
“不,三三。”江依依推开他,两手挡在身前,忍着眼泪保持这尚能让她思路清晰的距离,喘息几口,她说,“我不是要你道歉,我是说,三三,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或许是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无理取闹,和你吵架,乱发脾气……我忽然发觉,我们的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对我来说条件很好的疗养院,只是疗养院,你给我建了一个几乎完美的温室,这让我特别害怕……我觉得……我觉得以后真的就只能在温室里存活……好像没有康复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