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大将赵曦叛逃于匈奴,数日后便帅匈奴数万铁骑围我边境重镇天水。当是时我朝天子御驾亲征正是受困于此,进退不得。再次危难之际,忽有一白袍将领奋勇而出,为当朝天子拼杀出一条血路。圣上突围后,此人并未随军而去,反是折身而回帅亲兵留守天水镇与赵曦鏖战七天七夜,直至后援前来,一战方休。话说当时那白袍将领浑身浴血,一袭白袍银甲早已满是血迹难见真颜。经此一役匈奴至今不敢来犯,那白袍将领便是我大华军魂当今绛侯。”
刘景卿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不知不觉回想到了京城中那位时异之先生。
这位时异之可谓是京城里的一位奇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博古通今,似乎这大华朝上上下下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也难为他这么一个人能知道那么多东西。
时异之在京城的翡翠楼里说书,最常讲的便是绛侯的事迹。这几年侯爷在朝堂江湖上如日中天的声势恐怕有一半眼归功于他那张嘴上。绛侯便如大华的一座山,皇帝因着有他而觉得江山安稳,四海升平。百姓因着有他而觉得生活安康,心怀希望。可是绛侯这座山也是许多人想争取来的靠山。近年来刘景卿经常看到皇后与云贵妃的人来往出入于侯府。上达天听,下安江湖,如此之人若能得之必定是如虎添翼。
“当年你若听了绛侯的话,那七十二地煞便尽在你手,如何会沦落到如此境地?不过……”刘景卿自嘲的嗤笑了一声。
若她从了便也不是那个他从小宠溺教导的慕容婉了。
“你们几个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刘景卿暗骂了一句,随手拿起身旁的酒壶灌了起来。
这是他刚刚吩咐平安拿来的女儿红,二十年的,双十年华正是一个姑娘的大好时光。品着酒,好似看到佳人正当年。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早东升。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刘景卿放下杯子,双肘在身后一撑缓缓起身,嘴里轻唱着,脚下信步走到慕容婉的院门前。
“自古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不知娘娘你酒性如何?”说着一伸手推开门,笑盈盈地看着白衣少年挺挺地站在门口。
慕容婉穿着男装,脸上却未做修饰,亦是笑盈盈地看着刘景卿:“刘公子安好。”
刘景卿看着她忽又叹了口气,摇着头把她让了来。
“慕容公子天生一副好嗓子,若因刘某出了差池,刘某真真担当不起。”刘景卿转身斟了杯酒端了过来,“还请慕容公子喝了这杯,也可暖暖身子。”
慕容婉伸手接过,略抬头四目相交:“刘公子客气了。小子早就听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谢公子赐酒。”
“慕容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做为,想来人生百态该是都见识了一番了吧?”
“刘公子说笑了。小子年方二十如何经历过这许多?只是我们做这一行的只有装着尝过人间酸苦才能让世人相信唱出这世态炎凉。小子年轻,有些事情还是要靠他人指点。”慕容婉欠了欠身道。
“呵,慕容公子过谦了。”
“人生在世不过讨一二杯浊酒暖胃便可。公子这二十年的女儿红当真稀罕。”慕容婉眼角一勾,自有一股风流妩媚于眉宇间流转开去。
刘景卿看着她微微有些愣神,这才几年功夫,这孩子便出落成这般,日后那还了得?刘景卿不禁哑然失笑,随即道:“如若慕容公子日后入侯府表演一番,刘某自当好生招待。”
“多谢刘公子,日后还请多多照抚。”慕容婉端着已然空了的酒杯向刘景卿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