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霖把信封打开,看见里面娟秀的字体,就笑了,喃喃自语:“小贤弟的字,还是那么像个女孩子啊。”
“愿吾兄展信开颜,之前收到吾兄来信,吾兄在信上说道东篱长公主沉闷且无趣,像是一个老年人,不过容颜倒是有几分像弟弟我,那兄长可就是大错特错了,若是长久的相处,兄长便知,那长公主琴棋书画精通,且在政治上颇有成就,若是兄长能与其交好,”
“则万事无碍。”
夜瑾霖轻笑了一声,这个弟弟还真像是一个管家婆啊。
说起来,跟这个弟弟的相识,还真是一件难忘的往事啊,彼时的夜瑾霖不过八九岁的年纪,那时正职年关,境外的友邦前来参加年宴,派送货物,其中有一队就是东篱的,里面有个小个子少爷,个子挺小,脾气倒是不小。
当时两个就因为一朵雪地里面的花,就打了起来,夜瑾霖想要摘那一朵雪地里的花去送给夜槿歌,那小少爷偏偏说,是他先瞧见的,这花就应该是他的,两个人就因此吵了起来,还大打出手。
不过在过了两招之后,两个人就知道了,其实两个人都是不相上下的,而且那朵花,在打斗的过程中,就已经损坏了,两个人不欢而散。
结果就在当晚的宴会上,两个人就又遇见了,夜瑾霖才知道那脾气大的小少爷,是东篱尚书家的幺儿,自小就被宠爱坏了的,有点小脾气也在所难免,加上当晚那小公子在宴会上的表现,让夜瑾霖对其刮目相看。
没想到年纪小小的,学识倒不少,诗句对联,张口就来,出口成章,颇有些风流才子的味道。
再加上后来,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的就玩到了一块,是不是的切磋一下武艺,对诗对联子,倒也是算是投缘,两个人就拜了把子。
夜瑾霖还记得,那小子叫做雨涵,徐雨涵,听起来倒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长得也清秀,不知道多年未见,是否还是当年的模样。
这一次和东篱长公主的合作,也是徐雨涵一手促成的,如果这一次,这一场大战胜了的话,夜瑾霖还得去找这位好贤弟,好好的叙一叙旧,不过现在战事繁忙,怕是没有时间了,而且这一战凶险无比,稍有不慎,自己有可能就会葬身在这场大战中。
罢了罢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只需要做好当下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外有开始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夜瑾霖看着窗外的雪,想起了夜槿歌,不知道她那里是不是也下起了雪,她的身体会不会有事情。
与此同时和夜瑾霖一样,担心着夜槿歌身体的还有一个人,在京城中,看着从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愣了神。
“主子。”念夜悄无声息的出现,“皇帝的人来了。”
“什么事情?”泫澈看着墙上的一幅画,一动不动,若不是刚刚张了张嘴,能让人以为,坐在那里的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主子,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泫澈的眼珠动了动,缓缓的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出去。
在出门的一瞬间,泫澈用手遮住了光,在昏暗的书房里面带了太久,连着微弱的阳光也觉得刺眼,泫澈自嘲的笑了笑。
卞金来的人,正在和亲王府的大厅里面等着,手里拿着明黄的诏书,脸上带着一丝的高傲。
泫澈慢悠悠的走到大厅里面,愣是让那个等在大厅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和亲王双眼无神,胡子拉碴,他有幸在一个宴会上见过和亲王,那是的和亲王还不是和亲王,还是四皇子,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模样,跟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联系不起来。
“和亲王。”
“劳烦大人了,皇上有什么指令?”
泫澈没说跪下接旨,来的人也就不敢让泫澈跪下,毕竟虽然说是四皇子被贬,但是目前这偌大的京城里面,最大的就是泫澈,来人害怕自己不小心惹怒了泫澈,泫澈当场就把自己给砍了。
所以也就没有强求泫澈跪下,站在泫澈面前,就打开了明黄色的诏书,都是同样的格式,来人草草的念完,就把诏书交给了泫澈,然后一作揖,就告辞了,他还赶着会卞金复命呢。
泫澈手里拿着诏书,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泫乘让他带兵去抢占红河渡口,这就意味着,他有可能会见到夜槿歌,但是这也意味着,再次见面的话,就是在战场上面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当时情况紧急,离开宛城的时候也没有给夜槿歌留个书信什么的,现在突然以敌方将领的身份出现的话。
大概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吧?可是他现在还能怎么办?
“主子,您看,这事儿?”念夜站在泫澈的身边,看着过来传召的人,消失的背影,眉头紧锁。
“收拾行装,出发!”泫澈将明黄的诏书揣进怀里,转身就走了。
在经过了基本上是一整晚的奔波以后,夜槿歌带着何泽他们提前了一个时辰到加林关,他们的身上穿着提前准备好的赤罹军士的服装,黑压压的一片,本就已经疲惫不堪的加林关的士兵,看到夜槿歌的军队,还以为是援军来了,瞬间就放松了紧惕。
原本以为会有的阻拦,夜槿歌一样都没有碰到,顺通无阻的进了加林关,紧接着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压倒性的胜利。
夜槿歌捧着暖手炉,靠在加林关的城守府门口,看着何泽他们在外面忙碌,在经过了何泽媲美前世传销组织的洗脑方式以后,加林关的战士都放弃了抵抗,并且自愿加入夜氏这个“和谐”的大家庭。
何泽现在正在给外面的人分发肉干,接到肉干的人,先是从不解疑惑,然后到惊讶,最后仿佛是想看天神一样的看着何泽。
夜槿歌笑了笑,也难怪,连日的暴风雪,不仅是冻死了夜氏的牛羊,也冻死了加林关的牛羊,只不过是那些人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牛羊罢了,被围困了无数日,突然有人给一点小恩小惠,都像是救命之恩一样。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斥候,一路狂奔从加林关外跑进来,一路横冲直撞,何泽一把拉住了马的缰绳,但是却没有把马拦下来。
马上的斥候翻落在地,摔在地上,一脸的血污,夜槿歌慌慌张张的上前,因为她认得那人身上的衣服,是夜瑾霖的苍擎。
“怎么了,是不是大皇子出事了?”夜槿歌一脸的紧张,那个斥候抬起头,看着夜槿歌,突然露出了笑容。
“不是大皇子出事了,而是你的死期到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斥候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匕首,就朝着夜槿歌刺了过去。
夜槿歌用手中的暖炉一挡,还是被震出了老远。
何泽这才回过神来,手中的长剑出鞘就准备向那个人刺去,但是那个人连闪都没有闪一下。
“为什么?”夜槿歌皱着眉头。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夜槿歌!若不是因为你殿下怎么可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好好的皇位继承人不做,封了王爷,你知不知,封了王爷就代表殿下是去了继承王位的资格!”
“金玲?”
“是,是我,殿下就不该心软,当初收留了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殿下再也不是原来的殿下了,殿下为你放弃了那么多,而你呢?你还要跟殿下为敌,你知道殿下有多伤心吗?”
金玲一把撕掉了脸上的面具,脸上的凄凉和恨意是那么的浓重。
“只要你死了,殿下一定可以重新回去的!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说着,金玲竟然是径直拔出了何泽插入身体里面的长剑,就朝着夜槿歌扑过来,夜槿歌连忙后退。
金玲抬起头,看着夜槿歌:“你总是这样,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有本事,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一架啊。”
夜槿歌的脸冷了下来:“你受伤了,我不想别人说我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呵呵,你还没有趁人之危?我从小就跟着殿下,陪着殿下一路走过来,你算什么,你凭什么就那么轻易的夺走了殿下!”金玲突然的崩溃,大声的哭喊,像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声嘶力竭。
“殿下那么多年的心血,我们一起筹划了那么多年,都被你毁了,都被你毁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夜槿歌没有再理她:“何泽,抓起来,把她的伤治好了,听候发落,你进来一下。”
“是。”何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夜槿歌不直接杀了这个人,但是既然夜槿歌都说了,就照做吧。
金玲没有反抗,就被何泽绑了起来,随后何泽就进了屋。
“何泽,你点一千人出来,我要先回月风关。”
“王上!”
夜槿歌马不停蹄的拖着生病的身体赶到这里,现在又要赶回去,身体恐怕真的要垮了。
“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待会,你陪我去看一看金,那个刺客。”
“是。”
金玲被何泽随手丢进了一个房间,很奇怪的是,在整个过程中金玲都没有任何的反抗。
夜槿歌看着眼前,眼神空洞,一动不动的人,静静的在门口站了很久。
“走吧,她已经死了。”
“死了?”何泽一脸的疑问,刚才军医来看过,还有气的啊,虽然气息很弱。
“她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连夜赶过来的,没有炭火的支持,怕是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只有半条命了,你的那一刀,算是了解了她的命了,走吧。”夜槿歌没有再回头,却在跨出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找个朝着西北的高地,把她埋了吧。”
在何泽按照夜槿歌的吩咐,将金玲埋好的时候,夜槿歌已经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朝着月风关去了,等到何泽反应过来的时候,夜槿歌已经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何泽只能是将加林关的事情交给自己的亲兵,然后点了一千的精兵,追赶夜槿歌。
夜槿歌带着厚厚的风帽,还是能够感觉到冰冷的雪风吹过脸颊,握着缰绳的手,已经冻僵了,但是夜槿歌现在顾不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