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奏起,艳丽的舞娘鱼贯而入,桃红色的舞服和清浅的舞扇配合着舞娘柔弱无骨的身姿,在舞池中呈现出来的仿佛不是舞蹈,而是一幅红莲图。
位在高处的皇帝肃穆庄严,一个人闷闷的喝着酒,身旁的嫔妃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好在他们的位置离下面远,浓重的气氛还未影响到宾客的兴致。皇帝看着座下的各位王公大臣拉着自家的公子们相互敬酒,小姐们浅笑闲谈,落寞之情在眉眼处久久无法消散。
杯中酒香浓醇,喝下喉咙却火辣辣的,一如那个人,看似温润的性子,骨子里却是那样的炽烈决绝。皇帝垂下了眼,克制着心中酸涩,再睁眼,已是冰冷的神色,一如往昔。
座间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父皇,儿臣听闻皇后娘娘病重,特请来了远在鸣怀峰隐居的医圣秦与山先生,可否让先生进殿?”这是三皇子谢施淮的声音。
闻言,皇帝眼前一亮,努力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开了口,“宣”
遂见一身玄衣的秦与山携着一温婉秀丽的少女缓步进殿。
“草民(民女)拜见皇上。”没有过多的礼节,也还未等皇上的平身便自己重新站起,二人眉眼间皆是淡淡的神色。座下开始有人看不惯这等清高的模样,不禁小声嘀咕。
“哼不知礼节”
“不愧是山间野夫”
“呵,竟这般无礼”
.........
对周遭的声音置若罔闻,二人身姿挺立,一点都没有常人见到皇上的惶恐。
“朕早就听闻秦先生年轻有为,二十岁的年纪便拥有了医圣的称谓,这些年请秦先生看病的人不计其数,可秦先生却甚少下山,不知施淮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把先生请下山的?”
“草民得此称谓不过虚名,不足挂齿。闭关在鸣怀峰十数载,是听父训。三殿下既亲自来请人,草民并没有违抗的必要。”
秦与山话说的敷衍,神色更是仿佛跑去了九霄云外。
皇帝被他说的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一转话锋,转到了小姑娘身上。
“那你又是谁?”皇帝指着纱巾蒙面垂眼静立的小姑娘问到。
“小女子希芸,秦先生是我师傅。”话辞简洁,再无多说一句。
殿上眼看气氛逐渐尴尬,谢施淮连忙出来解围。
“父皇,此次秦先生下山,是儿臣许了秦先生一个要求,还需父王帮儿臣一臂之力。”
“哦?什么要求?”
“帮这位希芸姑娘找到家人。”
“找个人而已,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秦先生能够助皇后的病得到好转,朕便命宫中画师画一幅小姑娘父母的画像,再命人在全国各处张贴,总能找到。”
“父皇所言极是,这若放在寻常定然不是什么难事,可这姑娘情况有些特殊。“
“哦?有何不同?”
“这不同就在于希芸姑娘是年幼走失,秦先生捡到她时看起来也不过两岁左右,身上也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希芸姑娘更是对双亲的记忆全无。施淮听闻至此便觉无计可施,无从下手,只好带来请父皇帮忙了。”
此话一出,皇帝也犯了难,而在一旁闲闲嗑瓜子的虞盈盈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
虞盈盈站起身来向二位缓缓行了礼,开口道。
“三皇子,关于这位希芸姑娘小女有一事不解,还望三皇子解惑。”
“虞姑娘请讲。”
“不知这希芸姑娘的名字是从何而来,秦先生又是在何处遇到的希芸姑娘?我想,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对寻人有所帮助。”
三皇子此前并未向师徒二人询问过这些问题,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他摇了摇头,便把问题抛给秦与山。
“是在下此前思虑不周,竟未能想着问这些问题,还请秦先生能够为我们作答。”
“鸣怀峰山脚下有一处小镇,那小镇十里外有个破旧的庙堂。十四年前我下山采购,途经此地听见小儿啼哭之声,便去一探究竟,不想遇到了衣衫褴褛的希芸。当时的希芸还不会很会说话,只能发出一些音节,但似听得懂人说话。当我问及姓名时,她便开口说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云’,因此我便给她起名希芸,并未定下姓氏。后来我去小镇询问过,并未有人家丢失过小孩,倒是前不久有一帮逃难的难民。”秦与山看向虞盈盈的眼睛里有类似欣赏的情绪。
“秦先生可曾调查过那帮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