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迅速进入了整兵备战的状态,没过多久贾诩派人送来了详细的作战计划:派大军固守南阳,在正面战场给予曹操足够的压力。这样一来曹操未防陷入两军合围的境地,只能分兵来防止南阳方面的援军。至于后面的事,贾诩在信中说道,许都强敌环伺,曹操劳师远征,必会有人替我们解围的。
邺城内袁绍也正为曹操大举南下的事情左右为难着。此刻他心里很是矛盾,他既希望曹操打下荆州,替自己铲除刘表这个潜在的威胁。同时他又担心曹操扩大地盘后进一步坐大。按理说,曹操能走到今天,自己对他的各种援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从近一年以来,曹操的种种表现,尤其是迎立皇帝刘协一事上来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恭顺了。论交情,两人风雨同舟近二十载,这么多年并肩作战,曹操可谓是他最信任的战友。现在许都空虚,如果此时派兵攻占许都,那兖州、豫州可就都是自己的了。但这么做了,又有多少人会说自己背信弃义呢,这样一来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形象不就全都付之东流了么?看看弟弟袁术的下场,不就是因为不自量力贸然称帝,最终被群起而攻之,以致败亡的吗?关键现在自己与曹操之间还有一个无法互相妥协的问题,那就是皇帝刘协到底应该在哪里。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受到皇帝诏书的限制了,为解决这个问题,他曾写信给曹操,要求皇帝迁都到邺城,但却遭到了曹操的坚决反对。袁绍本想借此事与曹操决裂,但幽州公孙瓒实力尚在,万一此事使得二人联合,那麻烦可就大了。
袁绍正心烦意乱间,田丰忽然来到州牧府外说有要事求见。田丰此人足智多谋,听听他的意见也好,袁绍打定主意后,立即命人将田丰请至前厅,自己整理好衣冠后也向前厅走去,等到了门口他先轻咳了一声,这才信步走了进去。
“田丰见过大将军!”一见到袁绍,田丰行礼道。
袁绍客气地回应道:“元皓来了啊,随便坐,随便坐。”袁绍说着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两人客套了几句后,袁绍便向田丰问道:“刚听下人说元皓有要事相商,究竟是何事如此着急啊?”
田丰回答道:“大将军年前曾提议迁都,不料却被曹操拒绝。由此观之,曹操已有携天子以令诸侯之志。今他提兵南下,与张绣、刘表对战,正是大将军迎天子入邺城的大好时机,大将军不可错过啊!”
田丰一语中的,说得袁绍大为心动,他很想一口应允下来,但又觉得如此一来,有失自己的风度。他便假意推辞道:“孤与孟德乃至交好友,又一同起兵讨伐逆贼于这乱世。现陛下在许都,孤若趁他在外征战而迎立陛下,一来有挟持陛下之嫌,二来有背信弃义之举。人无信而不立,元皓你叫孤何以在这世间立足啊?”
袁绍这样说的目的本是想田丰能主动把此事带来的骂名全部承担下来,就像入主冀州逼走韩馥那般。可性格耿直的田丰,哪里会明白袁绍这么龌龊的想法。他见袁绍有此一说,心下更是焦急万分,他极不合时宜地说道:“大将军,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区区浮名,奉迎天子,则可以天子之名号令海内。天子在许都,曹操自可为所欲为,大将军若错此良机,早晚必为他所擒啊!”
这话一说出口,瞬间触及了袁绍的逆鳞。他只听得心头冒火,怒火冲冠。他提高了语调喝斥田丰道:“够了!别再说下去了!孤意已决!请勿多言!”
田丰还想再劝,袁绍却厌烦地挥手道:“下去,下去。孤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又怎会做这只有宵小之徒才会做的下作之事,田丰你到底居心何在?”
袁绍态度大变,田丰见已无任何商量的余地,站起身来愤而告辞道:“田丰有辱大将军威名,深感惭愧,这就回去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