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右手拄着车窗撑着下巴看她,眼底露出几分笑意。“谢谢啦~我没事。”
她俩在日本Z大相识,当时谭晓正作为一名交换生,异国他乡又同是华夏儿女二人互相照拂,一来二去便成了不错的朋友。
俩人分开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刚两年。
陆笙瞥了一眼哼着小曲儿开车的谭晓,恍若昨日。仿佛自己还置身东京的Z大校园。
“这次回来,不走了?”
“嗯。”陆笙心不在焉地答,垂下手臂靠在车座上。
“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谭晓偏头瞧她,咧嘴一笑露出亮白的八颗牙。“陪吃陪喝陪聊一条龙服务。”谭晓嘿嘿一笑,“包您满意。”
“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来个五星好评。”
“哎!这也不是不可以。”
车驶进市区,高楼林立。谭晓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扫了一眼副驾驶昏昏欲睡的陆笙,问:“瞧我这记性!你回国把我高兴坏了,连正事都忘记问了。”
陆笙迷迷糊糊的抬眼望过去,等着她的下文。
“你房子找到没?”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两滴泪。“在网上找好了,吴清区观前街静源居。”
“你帮我点一下导航,这路我不熟。”
******
滴答……
滴答……
水滴从发丝滑到下颌,坠到地面,在脚尖处形成一摊水迹。
眼里又酸又痛,模模糊糊看到一片红,却又看不清楚。
铁锈味弥漫在鼻尖,闻得让她作呕。
“……只要东西拿来了,我们保证不伤害你。”
“小姑娘,等下……来了,你装的可怜点,我们……”
断断续续地,她听不明白。
后背一片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穿透皮肉,最后粘在上面,触感黏湿。
她下意识去碰,摸了一手的血。
“!!!”
陆笙倏地睁大了双眼,大口大口喘气,平复了好一会儿心跳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她撑着双手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冷汗密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没有血。
陆笙想: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窗帘未拉严实,一丝光亮从那儿缝隙中穿过撒在莫兰迪灰色的床铺上。她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这才发觉自己这一睡居然就睡到了下午两点。
“啧——”
陆笙烦躁地挠挠头,掀被下床。趿拉着一双白色拖鞋走到窗边,刷地拉开厚重的灰色窗帘。
顷刻,光亮铺满了整个卧室。让这间冷淡到压抑的房间里多了点人气。
今天是搬来的第二天,昨天除了床铺其他的陆笙还没来得及收拾。
陆笙推开右半边的落地窗,风打了个旋儿吹进来,夹杂着八月份的热气,吹散了一室的潮湿。
吹了好一会儿风才吹散这一脑袋的昏沉。
脑子里都是刚刚的梦。真是奇怪,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陆笙甩甩头,“大概是最近电影看多了吧。”她喃喃自语地解释道。
入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楼房灯光一盏一盏亮起。独陆笙一人坐在落地窗前喝着啤酒,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万家灯火。
啤酒略有些苦涩,喝得陆笙直皱眉。
万家灯火虽好,可无一盏为陆笙燃起。
陆笙定定地看了许久,伸出右手,指间的缝隙露出点点微弱的灯光,她收紧手掌却只攥到了风。
身子向后仰躺到冰凉的地板上,陆笙看着天花板,“......钟沂,我、我有点想你了。”
陆笙不由得想到大二那年的一个暴雨天。
夏季的雨总是说来就来,明明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便乌云密布。她被困在图书馆,看着外面风雨大作,只好乖乖等着钟沂来接自己。
“笙笙!”
陆笙站在图书馆前厅,一眼就看到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钟沂。衣服被雨淋得能拧出水来,头发也被浇湿了,贴在额头,模样有几分狼狈。
“怎么淋成这样?”
“我来的时候雨太大,撑伞也遮不住。”钟沂用手指把额发撸上去,“现在雨小了,笙笙走吧。”
撑开伞,陆笙看到钟沂这人早已跑远了。“跑什么?!怎么不和我一起撑伞回去?”
钟沂在雨幕中回头笑着说:“我衣服早就湿了撑不撑伞无所谓!弄湿你衣服到时候你感冒了怎么办。”
“傻瓜!”
可就是这样一个钟沂,最终还是把陆笙独自一人扔在了滂沱的大雨里。
“钟沂——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无人回答。
五年的恋爱生活结束,陆笙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