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所有人都知这是被冤枉了数百年的冤魂,可地府的意思却还是要坐实这罪名,去十三层地狱接受剩下了的漫漫岁月吗?
他们只能见着夜小心的背影,她已一人走至所有人之前,只听见她淡淡的声音:“倘若有人不让呢?”
实际上刚刚听那地府的衙口说的话,已经有人心生退意,修道之人除了求道之因,还为摆脱生死,想必是无人会想和地府起冲突。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想要超脱生死,太难。
却没有想到,那个女子,年纪不大,甚至这里许多人比她大上一轮的,修为平平,前来的人结丹金丹之人不少。
她却说了他们不敢说的话,那衙口感觉被她下了脸面,以为是这上千多少为她撑场子。
实则她若是求在场之人站在她这边,许多人是不会拒绝的,事关道义,若是今日混算过去了,不免压在心头成为日后修炼之阻。
瞬间那衙口的脸幻变为了诡异的鬼脸,尖嘴尖眼,笑似小丑,恶气凶凶道:“若是不让,那便是与阴曹地府相仇,我们即便是在此将你们剥皮抽骨化生为人间地狱也要将阮世英带走。”
有人惊恐有人不安,有人只定定的看着她的身影,好像一颗屹立不倒的野生桦树挺拔坚韧。
夜小心面无表情,看似与往常一般,可却透出渗入了骨髓的凉意:“你们可知道阮世英只是一缕凡魂?”
“地府的安排,无论是人魂魔魂,只管奉命行事。”
“为何无辜凡魂被拘禁六百年,却还要入十三层地狱?”
“事出必有因,一切事端由他而起,若不是他助长狐妖,又怎么会生灵涂炭。”
好一个刚正不阿,好一个事出必有因,夜小心怒急反笑:“这么说一切是怪他善意救起狐妖,怪他考上功名,怪他入宫受赏,怪他怎么眼拙就出现在了那邪道面前?!”
她现在才能明白,娇娇最后那作揖是什么意思,是将阮世英托付给她。
“地府行事容不得你们议论!若是再不将那阮世英交出,那就别怪我们血洗此地了!”
“二位大可不必,”夜小心漠然的眼神让人感到莫名的空洞,“阻碍你们的这里一个没有。”
地府的衙口还未转顺开口,她铿锵有力道:“是我不让!”
现在不管是系统任务还是什么后顾之忧,她都抛之脑后了,她只想痛痛快快的为阮世英出口气。
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恶,哪怕她可能会成为第二个阮世英,但她会怕吗?她不会。
女子的身影如同一只孤勇的鹰,在众人眼前挥之不去。
天知至始至终站在她身后,温吞道:“不要把我算漏了。”
她身后站着的还有,少东,胧月,雎鸠,月来雪,鲁小莽甚至还有来这头一日与她起冲突的飞常熟。
年轻的身影如同一支队伍,常长老也并无犹豫的站在一旁,正道是他们这些活着的人坚守,而已经死去的人绝不能来扰乱他们心中的领地。
几道陌生的面孔也入其中,衙口哼声道:“看来今日是不能干净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