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哥!”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依依甚至没来得及判断一下进来的到底是几个人,便迫不及待从里间跑了出来,“我说,都这么久没见了,有没有想我啊?”扑进阿斗怀里的动作格外娴熟。站在阿斗身边,将一切全都看在眼里的星彩自然明白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但,认可她是一回事,看着这两个人就在自己面前这么亲热可是另一回事!轻轻咳嗽一声,吓得依依连忙推开阿斗,然后,满脸狐疑的看着阿斗身后的两位姑娘,还本能的带着醋意,“这两位是……”
“我们是公嗣的,嗯,远房表姐妹,”前世的阿姊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所以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星彩拦住想要上去叫嫂子的妹妹,丢给阿斗一个诧异的眼神,然后笑着上前握住依依的手,“这就是公嗣你看上的姑娘?嗯,不错不错,你表姐这一关算是过了。”
“嫂嫂好!”星华也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上前,以初见的礼节乖巧的行了一礼,两句话说得依依瞬间满面通红,转头就埋进阿斗怀里,“我……”
“怎么,嫂嫂这是害羞了?”星华一笑,熟练地翻出茶叶和茶壶,开始煮茶。星彩则垂足坐在胡床上,笑着向依依招招手,“来来来,都坐都坐,我说,公嗣快告诉我,弟妹姓什么啊?”
“我,姓藤,藤宜依。”依依的声音细若蚊蝇,就连阿斗都是勉强才听清楚的。
“藤宜依,好名字。”星彩强迫自己露出微笑,毕竟前世,人家也是这样祝福自己的吧,“不过,我们这次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公嗣,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借我们使使,给你们刘家的小媳妇当见面礼。”看自家陛下的行止,怕是绝不可能有什么私相授受的事情,不如自己就先搭个桥,让他们俩换个信物,嗯,权当自己这个姐姐先帮他们订婚了。
“书院里能有什么好东西,”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这种默契还是有的,虽说这个姐姐说话不一定管用,呃,或者说是基本上不管用,但,毕竟聊胜于无。阿斗打开抽屉,取出一个被珍而重之收藏好的木匣,“也就这个还勉强拿得出手,毕竟是我娘的遗物。”
“那不正好吗,你娘啊,说不定就是专门留给她儿媳妇的。”星华也很喜欢这个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小姐姐,劈手从阿斗手里夺过玉佛,不由分说塞到了依依手里,“嫂嫂收好了!”然后轻轻握住也想做同样的事情却迟迟没有动手的姐姐的手,阿姊,答应别人的事情,我们都曾经是一国皇后,不能出尔反尔的啊。
“可是……”依依看着手中的玉佛,碧绿通透,光洁柔润,触手生温,连半点瑕疵都没有,雕刻的玉佛更是惟妙惟肖,纤毫毕现,宝相庄严,眉目慈悲。这东西别说自己家,就是放在整个江湖上,都是排的上号的宝贝,自己能收吗?
“收下吧,”阿斗轻轻握住依依的手,让依依的手心包裹住玉佛,“今后,如果有什么人对你有非分之想,就拿出来给他看,你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肖想的。”什么都不管,单就这个玉佛的材质和雕工,也足够震慑一点有自知之明的人。
“阿斗哥……”依依抬眸,静静看着阿斗的脸孔,许久,一笑,“好啊,那,我今后可就有凭据跟别人说,我可是已经许了人家的人了。”
“好。”阿斗轻轻将依依拥入怀中,星彩叹息一声,抬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星华皱了皱眉,“说起来,嫂嫂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和阿姊一路走过来,可都没见过你啊,而且,似乎姜维也不知道……”
“我啊,从阿斗哥房间的窗户翻进来的,”依依噗嗤偷笑,“书院的后山有好多大树,从那些树上一棵一棵跳过来的,伯约哥哥哥倒是派了人守住书院,可是我又不从那些树底下爬上去,他发现不了。”
“你也会武功?”星彩愣了一下,瞬间,眼中焕发出惊人的神采,“来来来弟妹,要不咱们比划比划?”
“阿姊,别闹了……”阿斗一手扶额,“你是生怕先生他们不知道依依还能偷偷跑进来啊,嗯?这条路要是再被封住了,我们可就真见不了面了。”
“好好好,反正等你们成亲之后,较量的机会多的是,也不急在这一时。”星彩脸上的笑意终于带了几分真心,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响起,让在场的几人全部警觉起来。依依立刻从窗户翻出房间,星华抢上前把匣子放进抽屉里关好,星彩则等到阿斗在胡床上坐好了,才慢悠悠的打开门,“好久不见了,夫人,这位是……”
“有话进来说吧,星彩姊。”阿斗在屋子里开口,星彩顺势阻止了行礼的两位女士,将他们连带着男人让了进来,“快请进吧,公嗣身子不好,一直开门吹风怕是又要病了。”
“星彩姊,你自己站累了还要打着我的旗号,我说,你就不能少编排我两句?”阿斗略带哀怨的声音传来,星彩和星华不由掩口而笑。互相见礼之后,星彩微笑着握住妍卿的手,“这位是霍夫人?阿弋,不是我说,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夫人谬赞。”霍弋行了一礼,陈妍卿笑笑,看向坐在阿斗身边的另一位姑娘,然后暗自叹了口气,这位公子,又何尝是艳福不浅啊。大姊端庄,小妹温婉,自己虽没见过那位藤姑娘,但从书院所有人的描述来看,藤家小姑娘素来都是活泼娇艳,三个女人,个个都算是世上罕见的美人。
“行了,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说,”阿斗站起身,“先生,阿弋,咱们就出去吧,给她们腾地方。”
“是。”女人多的地方阿斗还是多少有些不自在,的霍弋和诸葛亮对阿斗的情形表示理解,再想想,反正两位夫人应该也不缺这几个时辰。两人陪着阿斗出门,诸葛亮想了想,把阿斗带到了陈曦的课堂上,毕竟阿斗这一世还从没听过诸葛亮之外的人讲课。
陈曦和诸葛亮不同,他讲得不是圣人之道,不是文章立意,而是应试技巧,比如,何处用韵,如何排比,怎样用典,用典的时候都该怎么写一类。阿斗兴趣索然,几个打算今年应试的学子倒是笔记做的挺认真,尤其是藤宜利。
“公子不是一向足不出户的吗,怎么今天来这儿了?”下课,学生们向诸葛亮和霍弋行礼离开,陈曦则收拾好讲义坐在阿斗面前,“怎么,公子可是有日后入仕的打算?”
“非也,”阿斗微微摇摇头,“不过出来走走而已,弟子奉父命不得科举,如何入仕?倒是陈公子,这么个讲法,只怕……”
“诸葛先生的确天纵英才,但,也要看是给谁讲,”陈曦摇摇头,“这些孩子们都把希望压在科考一途,想借此大展宏图,曦所讲的东西,就是一块敲门砖,虽说用完了也就该扔了,但,没有它,也是艰难得紧。”
阿斗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赞同还是反对,而且很快便有侍人过来说请公子回去,毕竟阿斗这一世身体不好,谁都不放心他。
“怎么样?”回到房间,星彩和星华正在收拾喝过了的茶水,阿斗推门进来,一笑,“夫人就不说了,霍弋的那位陈氏,阿姊你不给个评价?”
“那是个好姑娘,配给霍弋,两人都不算委屈。”星彩笑笑,星华劈手夺过阿斗拿起来就往嘴边凑的凉茶,“倒是人家姑娘对你颇有微词啊?你是做了什么事情冒犯人家了?”
“我见霍夫人总共见了两面,还有一面是刚才在你面前,哪做得了什么事,”阿斗无奈的看了星华一眼,摊开手,“恐怕是夫人觉得,阿弋在我身边太委屈了吧。”
“茶凉伤身,前世你和阿姊从来不许我喝冷酒的,我看你这辈子的身子还没我以前好呢,不许喝。”星华以不容反抗的态度将凉茶倒掉,“要我说,姊夫你要不要找个好大夫好好调养一下,你这一天到晚闷在房子里,也不是事啊。”
“平时小心一点就是了,星华,”阿斗抽抽嘴角,“你是不知道那些药材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