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算总是不如天算,只是林家刚刚把聘礼下了。战火就迅速蔓延至上海,考虑到林家在南京还有宅邸,加之有从政背景,势必要比商贾人家来的安全。蒋歌茹就这样匆忙的被父母交付给了林风眠。
在民国新旧交替的年代,虽说有新知识阶层推崇西方现代文明婚姻,主张自由恋爱。但更多的还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歌茹的同学周静娟,堂堂的省议员的女儿因违抗父命擅自结婚竟然被活生生淹死。消息传到女校,同学们不禁泫然而泣,既是为了静娟的惨死感到伤心,也是为自己无力抗衡这命运感到悲痛。
蒋歌茹拎着一只小皮箱,坐上去林家的汽车。和她生活过十七年的蒋家大宅说再见,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家人好好告别。
回头再看一眼这深宅大院,她眼中噙着泪挥别父母。门口那株陪伴她成长的银杏树,也难过的在萧瑟的秋风下掉落下树叶,有几片竟不舍得粘在她的衣襟上。
林风眠接过歌茹的行李,将她扶上了车,车上除了司机还有林伯父和林伯母。林太太不如一般太太着艳丽的丝绒旗袍。一身洁净的素布旗袍,传统的中式发髻,端庄优雅的气质非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林老爷子穿着传统的长袍马褂,透着莫名的刻板严肃。
或许是看出她的局促不安,林风眠不着痕迹得握了下她冰冷的手,旋即又松开。那一瞬间,她能感受到他暖暖的掌心的温度。
舟车劳顿到南京时候已经很晚了,跟长辈请了安,歌茹就被佣人带进房间了。虽然还未行礼,但是林家已然把她当做儿媳妇看待了,自然是将她安顿在林少爷的房间。
风眠看出她的局促不安,笑着说:“我在隔壁的书房睡,你洗洗早点休息吧。”说完就轻轻带上了门。
蒋歌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打量着这陌生的房间。房内简单布置一些木质家具,和自己闺房那些雕刻着繁复盘常花纹的家具不同,他房内的家具线条更加简洁流畅。简单洗漱卧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也不知道苏州家里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