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事儿说到底我也没错啊,是她先欺负启平又要说我的!”赵启英拉扯着赵永康的衣服气鼓鼓地说道。
“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让爸爸处理。”
“可是爸,干什么事儿总要讲个理字吧!你对人好谁都知道,那也不能没原则的好吧!”赵启英急的快哭出来了。
“启英啊,你刘旺叔跟咱们家什么交情?再说现在厂子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咱们家,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出事了,知道吗?”赵永康眼里射出少有的威严寒光冻住了赵启英,一个侧身闪开就出门了。
赵永康一进刘旺家门,就看见刘母正在院子里摘菜。
“他刘婶,忙着哪?我来...”话还没说完,刘母早就起身过来,忙不迭的在围裙上擦擦手,拉住了赵永康粗糙皲裂的手,说道:“赵工,你快别说了,我家这个是个什么人我心里明镜似的,英子他们三姐弟是我看着长大的,那个顶个都是好孩子,这事儿该我来跟你道歉的。”赵永康忙拍拍刘母的手说道:“那咱屋里说吧。”俩人就这样推推让让进了屋。
屋里刘旺正烧火做饭,一见赵永康来了,连忙停手走出来。
“赵大哥,你咋上门来了,这是干啥呀!”
“刘老弟,这不闺女做错事了,我这当爹的,来上门赔个不是...”
“赵大哥,你可不敢这么说啊!快!坐,坐!”边说边笨手笨脚的把赵永康让到他家破破旧旧的木头板凳上。
“刘老弟啊,我今天来一呢是想替女儿赔个不是,二呢是好久没跟你唠唠嗑了,咱兄弟俩喝两盅,你看成不?”
“他赵大哥,我这就给你们弄俩菜去,你们先坐着聊啊。”说罢,刘母轻轻朝赵永康挥挥手,抹着眼泪出去了。
刘旺立刻把话茬儿接过来,气的俩太阳穴直跳,说道:“赵大哥,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下午才知道那娘们儿闹到厂长那儿去了,赶过去发现她已经出来了,被我拉回来一顿臭骂,谁知道撒起泼来,非要回她娘家去,我也不想搭理她,泼妇一个,不讲道理!”
“刘老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弟妹虽然脾气是急躁了一点,但你看看这家里,你上有老母亲下还有建设和前进,都得靠弟妹里外忙着不是?”
“赵大哥,按辈分我叫您一声大哥,可按年纪我都该喊您声叔了!咱们都是打平县一起过来的,小时候要是没有您和您大哥时常接济着我们家,我和老娘都活不到今天啊!这娘们儿在厂里天天的嚼舌根子,我也就不管她了,但今天这事儿,她又是要闹着给英子处分又是回家一通乱咬,我说啥也不能答应!”刘旺说急了,想起了小时候的伤心事,使劲儿的抹着眼泪。
“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还说他干啥呀!人呐,得向前看,日子得朝前过,是不是?”
“可是赵大哥,我这心里愧的慌啊!”
刘旺的命运跟他的名字可不太一样,打他出生开始,老刘家就不旺了。
他爹是个孤儿,本着一身好手艺,在平县县城从一个走街串巷的磨刀工一点一点磨出了刘家的小菜刀铺子。
这眼见着日子刚有点起色,刘铁匠一场大病拖了好几年,磨到家徒四壁。为了不拖累这母子俩,刘铁匠用一把菜刀了结了自己枯槁的生命,一夜之间撒手人寰,留下这对孤儿寡母。
刘母呢只得靠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勉强度日,刘旺更是靠吃左邻右舍的百家饭长大。
那时的赵家跟刘家都在一个大杂院里,赵永康十多岁刚参加工作,哥哥赵永福年轻力壮又是家里挑大梁的支柱。赵老太太人忠厚善良,让两兄弟包揽了刘家所有的体力活,哥哥赵永福更是因为这个挨了不少闲话,但为这两家一处就是几十年,情分都远胜许多远亲了。
赵启英今天上晚班,看看表十点半了,时间还早,她漫不经心的走到厂俱乐部门口,坐在台阶上发呆。
范梅白天的话像一把尖刀插在自己心口上,她回想起和恋人周和平相处的点点滴滴,除了弟弟赵启磊,没有人知道她这位身在遥远战场的恋人。
他是那么阳光洒脱,运动场上挺拔的身姿和那些相视而笑的眼光,烙在她心头,痛并幸福着。
周和平自愿报名去了云南,参加自卫反击战。他许诺启英,等风波平息他希望有了军功就可以向组织申请结婚。
可转眼半年过去了,恋人杳无音讯。
再扭头想想下面的两个弟弟,一个要考大学,聪明用功自然不必说。另一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工作平平无奇也就罢了,性格又软绵绵的,没半分男子汉的气势,想起来就只想摇头。
“哟?姐?你咋在这儿坐着呢?”赵启磊旋风似的刮了过来,斜挎着的小布包都飞到了身后,黑夜里像个偷了东西奔命逃亡的夜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