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孝走了,连续多日没消息。
夏天的江南阴雨连连,宋宁的生意也不太好做。
下雨就不能出去摆摊,而宋承孝之前所租的院子也到期,很多东西也不能往那放,只能抬回家。
不过宋家人已经接受了他出去摆摊赚钱的事,家伙事带回来而已无妨,只是去摆摊的地方会有些远。
老太太还商量着让他在就近的地方摆摊,被宋宁婉拒。
他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再换了地方就好像另打锣鼓另开灶,更难有买卖。
路远一点也好,这样他还能有一些私人的空间,找机会将之前靠给人算卦所得的铜钱一点点帮补到家里。
一天能赚个两三文,或者是不开张,一天也能带回家里五文钱左右。
他明白这属于坐吃山空,但也是无奈之举。
他甚至已经动了要卖诗的想法,不过眼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还没违背本心。
早晨他很早起来,先晨读,在吃过简单的早饭之后便会扛着桌椅板凳穿街过巷,中午不回,一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家,怀里会揣着一文钱,是家里给的也是他自己赚的,那是他一天的饭钱。
当了家里唯一的劳力,宋宁的地位也提升了,家里为了让他吃饱,这一文钱也不问出处,因为他带回来的总会比这一文钱更多。
好似宋家人当他是个金山银山,不过宋宁却感觉到眼前的窘迫。
眼看过了七月,天稍微有些凉了,宋宁的买卖也稍微好起来,也跟他作诗的事情在城内传扬开有关,以前一天最多接个一两封信,到后面他有时候也能写到四五封,大概是要入秋,百姓对于远去的亲人多了几分挂念,找他写信的人也就多了。
就算写的信多了,他赚的也不多,因为百姓写信基本都写一页纸,也就是两文钱,报个平安便可。
读信的买卖却很少,因为城内总会有一些识字之人,找宋宁写信的也更多是因为宋宁写信工整,能将写信人的意图领会清楚。
他收的两文钱必须是有价值的,否则别人也不会找他。
平时上工的时候少,闲的时候多,他一直都在读书,将四书通读之后便又开始试着去写四书文,也会跟何崇源交流一些科举的心得。
会有一些来求诗的读书人,令他不厌其烦。
不过顾家的人倒是久没来过,或许是当日顾家小姐察觉到宋宁的排斥,便不再来唐突打扰,好像在等宋宁主动登门。
这天宋宁中午写了两封信,心情正好,下午吹着微微的清风在读书,却是有一个很浑厚的汉子坐在桌子对面。
本以为是来了买卖,等他从书边缘往外看一眼,他不由微微皱眉。
面前的汉子他认识,正是他初来乍到时,求他占卜,给了他四百文大明宝钞,让他有了启动资金的那个游商。
“小先生,又见面了。”汉子很客气,笑呵呵对宋宁说一句,仍旧是那字正腔圆的北方口音。
宋宁将汉子上下打量一番,心想:“他这才走了一个多月时间,回来便换上了细布的衣衫,看上去也光彩了许多,这是买卖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