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说完,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了桌上,缓慢地捋着胡子,看着李存。
李存不断的摩挲着手中的古册,心里有种无法言表的兴奋。而且李存不知因何,对手中这本书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袁天罡见李存对这本书爱不释手,自然也极为高兴。心想,这孩子喜欢就好,自打他出世以来极少对某种事物流露出如此浓郁的情感,可能这就是缘分,就是机缘吧,说不得他能参透这本书,到时我大唐再添一位神人,也是幸事。
“我走了,这几日就算在王府内也不要随意走动了,不要以为圣上手里只有不良人……”说着袁天罡将靠在桌角的油纸伞拿了起来,轻轻的抖了抖,对李存告辞。
袁天罡将话说到此处,李存便明白了。太宗皇帝一声雄才大略,行事果断,一直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当朝圣上却非如此,疑心太重,而且深谙制衡之道,自然不会只有不良人一套班底握在手中,若真是如此,怕是当今圣上要睡不着觉了。
“那我便不留袁国师了,我送袁国师!”李存小心的将古册收入怀中,对袁天罡说道。他知道袁天罡这人说要如何便会若何,一切随心,别人如何劝也不行,便没有强留。
“送什么,不必送。”
说着袁天罡就打起了油纸伞,迈步走出了大厅。此时外面风雨依旧,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水,只见袁天罡的脚踏在地上时并没有落入积水中,看似步步落地,但却是踏水而行,一双步履未湿半点。
不消片刻,袁天罡的身影便走出了王府,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太极宫内,高宗皇正在坐在龙椅上埋头翻阅奏章。一旁贴身太监胡迁十分麻利的替高宗皇帝整理着审阅完的奏章,三个小太监各端着一个金丝镶边的木盘,盘上茶果汤盅一应俱全,小心的低头候在一旁。
高宗皇帝头都未抬,语气随意:“王明回来了吗?”
一旁正在收拢奏章的胡迁放下手中的奏章躬身道:“回来了,正候在殿外。”
高宗皇帝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胡迁,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宣他进来。”
被高宗皇帝这么一看,胡迁一激灵,自己这是做错了什么吗?往常回宫交旨的都是等批阅完奏章才会召见的,今日有什么不妥吗?但是虽然心里嘀咕着,胡迁还是小跑着将王明宣进了殿内。
来到殿上,王明快步往高宗皇帝面前走了几步,跪倒在地。一身轻甲上,雨水还在不断滴落,在地上鲜红的毯子上滴出了几个黑点:“臣王明,叩见陛下。”
高宗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朝一旁端汤盅的小太监摆了摆手,小太便监麻利的将汤盅递上。
高宗虽然面色红润但嘴唇泛白,眼角透黑,也是病缠体虚之相。高宗用白瓷勺子细细的喝着汤盅里的东西,开口道:“将旨意传给朕的侄儿了?”
“传到了,但……”王明一直未起身,说了个但,但并未将后边的话说完。
“但什么?说……”高宗皇帝显然心情有些不好,将白瓷勺子重重的扔进了汤盅里,隐隐要发作的样子。
“但殇王世子身体有恙,恐怕明日无法入宫。”王明见高宗要发怒,急忙说道。
高宗听完,深深的吸了口气,怒喝道:“哼,你还有脸说,你明知他身体不好,你还要在他王府门前闹那么一通。这下好了,他不入宫朕也拿他没办法了,难道你要朕将他绑来吗。废物……”
王明从未见高宗皇帝如此骂过臣子,他今日也算有幸,成头一个了。但王明此时不敢开口说话,只是说了句:“臣罪该万死。”将头磕在地上之后便闭上了嘴。
显然李存能想到的,高宗自然也明白,也没有深究王明大闹一事,只是一语带过。高宗自然知道李存这是借王明这一闹,顺势而为,称病不出,事已至此也没有继续冲王明发脾气,再发脾气也无用了。心里叹气道,果然我们老李家没有一个善茬,屁大的孩子都有这般心智,还是另做打算吧。
高宗皇帝看了眼面前跪在地上的王明,恨得咬牙,喝到:“滚!”
此时高宗气的整个身子都直到王明走出大殿,胡迁赶忙上前十分熟练的轻拍着高宗的后背:“陛下何必动怒。”
好大一会,高宗的怒火才慢慢退去,靠在龙椅上,长叹一口气道:“没想到朕这体弱多病的侄儿竟是只小狐狸……一点也不比那些老狐狸差啊!”
若是李存见到高宗现在火大的样子,怕心里也会暗爽,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吃瘪的时候?但此时的李存,哪有心思想那么多。
袁天罡一走,李存便命人将王府大门关上了。而后向母亲请了安,为让母亲放心将事情说给了母亲,然后李存便回到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