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却依旧不为所动，迈着牙酸的步子，扭曲地爬着。

果然，听觉是它的弱项。

吴奈对这个水怪的了解又多上一分。

其实很好判断，如果怪物听觉真的敏锐，早在通话的时候就该更有目的性地往前走，而不是还绕了下墙根。

我自己，也是灵体。我能听见动静，老师傅也没觉得奇怪。说明灵体听得见声音是惯例，听不见声音，才是怪事。

一个怨灵身前是受了什么样的遭遇，才会情愿死后都听不见声音？

都说十聋九哑，一个人倘若聋了，失去和别人正常对话的能力，那多半也会变成哑巴。

这么长一段路一声不吭，心里的怨毒又该用何种手段才能抒发？是通过自残么？

吴奈心里下着判断，这个怨灵俨然是封闭了自己听觉和言语能力，就是不知道换取的是哪种能力的强大。

他隐隐感觉找到了判断怨灵身世的那条线索。

怨灵已经在这时停般的思索间，趁着吴奈思索的空隙，走到了他面前。

它贪婪地吮吸着吴奈周遭的气体，吴奈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因为灵体的直觉告诉他，虽然两者之间有一战之力，但倘若轻率出手，只会暴露自己动作的缺点，失去战机。

距离终于被拉进到可以看清类人怨灵体貌的程度，浓雾和夜色的遮挡不再那么有效，虽然总体上还是显得有些模糊，看得不够真切。

怨灵浑身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状态，肌肉和骨骼外翻出来，和衣服的碎片搅在一起，而头部，黑色的毛发短促而有力地覆盖了一切可以生长的区域。

吴奈除非趴在地上，否则无法看清这个四肢着地的怪物到底有着怎样的躯壳。

随着怪物的吮吸，他能感觉到自左臂传来的阵阵冰冷，手臂里流淌的月华已经消失不见，连原本凝实的灵体都透出一些苍白。

他感觉自己成了一个过载的充电宝，专门负责替怪物当工具人，负责转换月华供其吸收。

怪物牙酸的吱嘎声随着它变得慵懒的动作消失不见，自从到了吴奈面前，它感觉自己得到了舒展，以至于不想再花费力气行动。

陆地对它来说是一种折磨，只有在水中才能给它混杂着痛苦和畅快的幻觉。

半天没动静的黑色手机闪了闪屏幕，一直以为没动静的老师傅那边冷不丁打出了一行字——

“快！就是现在！趁着怨灵放松警惕的机会，拿手机砸它脑袋，把它和你的肉身绑到一起！”

“干！老师傅你就说你是不是个强盗软件吧就，关了机还能拿到我手机的定位，语音，视频权限。”

仗着怪物听不见声音，吴奈笑骂道，旋即狠狠地把手机砸向了空无一人的老井边！

手机那头忍不住惊呼：

“草，你小子疯了？！”

吴奈一脚踹向眼前的怨灵，伴随着空响的，是不远处老井那儿传来的痛苦的摩擦声。

“老师傅，你的方向感最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