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进去,第一眼就能看见川越一袭夜行衣正坐在桌椅上对着满桌的美食大快朵颐,而太后则是在一旁呆呆地坐着,眸光警惕而惊疑地落于川越身上,万分不解,千分杀意。
对于无法掌控的事或人,她习惯性的便是一杀!
很明显,王君的到来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随着门“吱呀”一声合上,桌旁的两人同时朝王君看了过去,太后不语,满目凛冽的杀意,而川越则是笑着朝他使了个眼色,打了声招呼:“哟,来了!”
王君微微瞥了川越一点,点头以示回礼,继而将目光落定于一旁的母后身上。
而同时,太后眸中的杀意更盛!
王君微微低头叹了口气,继而抬步向两人走近了过来,缓声打破了空气了沉寂。
“西原圣主有什么好?值得母后费心这般追寻?!”
太后眸光间陡然蹿出一簇冰冷凌厉的火光,惊疑道:“你知道西原神灵?!”
“神灵?”王君声音明显疲惫了许多,不禁低头轻轻苦笑道:“母后啊,这世上哪来的神灵……”
太后眼神更加幽冷阴厉了一分,“即便不是神灵也堪比天道!你难不成要和天道斗?!”
王君看着她顿住了身形,眼神中似有隐隐悲恸的幽光,但终是被他压了下来,只是垂目沉缓地吐了口热气……
他的母后,他的娘亲,终归还是不懂。
川越的声音十分恰当的响了起来,同时他将一支针管推到了王君面前,“动手吧。”
王君微微低眼看了针管一眼,并不如何惊讶,眸中只是淡淡的冷漠,也不知会不会夹杂着一分心痛和不忍。
而太后却认出了那个针管!
“你还是向着那个妖女!”
“妖女?诶……”王君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拿起针管,以十分熟稔而正确的姿势滋出一道极细的水流,然后缓步走向太后,在她身侧停了下来。
太后立即转头扫向王君,眼神落于他手中的针剂上,心下不禁生出微微的恐惧来,但一双眸子仍然猩红凌厉得可怕,一时竟盯着他笑了起来。
“怎么?想杀了我?!”
王君神色黯淡,静静地叹了口气,“我不会杀您……另外,她不是妖女,她也是人,只不过她想做的事,不是世间人能理解的。”
说罢,王君便伸手往太后周身一招,霎然间,一股强大而霸道的灵力束缚住了太后整个身子,将她惊恐而震愕的神色定格在了王君眼前。
无论太后如何绞尽脑汁,她大概都想不到,明明不涉武学的南昭王上竟会是一名早已不如大修行者境界的高手!
王君十分熟稔地退去太后胳膊上的衣袖,拍了拍她的皮肤,让血管显露出来,然后将针剂准确无误地扎了进去。
行云流水,熟稔异常。
没有人知道为何王君明明忌惮着沽梦,又是如何从她那儿学了一身的医疗技术?!
一旁川越只是静静地看着,等他完事之后,便接过废弃的针剂,嘱托了几句有关西原和江北的事,然后飘然远走。
同样的,也没有人知道王君和川越是如何相识,而且还有了这般难以捉摸的关系?!
这一切大概都只能去问那已经死去多年的沽梦……当然,即便她现在从陵墓中睁开双眼,也未必会将真相告诉你。
所以,王君和川越也不可能会将真相告诉司南梦。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
……
去江北的事很快就被提上了日程,七月初秋,在宁郡王府和熙康公主同时受封,规整完府邸之后的第三日,前往江北的巡视队伍便开始浩浩荡荡地驶出了京都,引来了整座京城一阵接着一阵的喧哗热闹。
谁都知道这支有由众多清明殿高手和内庭修行者们拥簇护卫着的是有着怎样身份地位的人!
一位是近日于国有平叛之功的王君长女熙康公主,一位是位极其人臣顶峰的大学士兼宰执渊明丞相,据说其间还有两位清明殿的司长随行……何等风光?!何等浩大!
然而,此一行去江北却只是考江北一带官员政绩……未免有点大材小用?
可就在城中或知内情的人表示惊叹,或不知内情的人表示可惜之时,京郊边数千玄甲军正候于与天地成一线的山坡之上等待着那山下一行如小虫一般的队伍缓缓靠近。
渊丞相掀开车帘,缓缓抬眼望向那与天际交映到旖旎的山色,不由微微眯起来眼睛,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渊丞相招呼了旁边一个伺候的小厮靠进了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小厮俯首低眉问道。
渊明随即指了指远处山丘之上那一队好似黑甲骑兵的队伍,道:“那些是哪里的军队?”
小厮随即抬头向远处的山丘看了一眼,立马俯首过来道:“请容小的去问向公主殿下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