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谁也看得出来,王君这是在拿司大人和她姐姐做筹码和威胁,而南梦,似乎在顺应他的意思……和王君斗?这可不是件好事!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猜测。
或许是王君真的很宠她,打算将这南昭的未来交给她也不一定呢!
然而,李奉直接下来的话却彻底粉碎了他们的想法……
“有件事,我希望你们知道一下。”
李奉直的声音很轻,很缓,却立刻让他们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立刻看了过去,而李奉直却只是注视着他们微微苦笑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
“早在五月初,她将沽殿长赶出京都的那个晚上,她便来殿里找过我和陆风知,她跟我们说过一句话,清明殿所为,是为了家国天下,朝堂社稷,不该为某一人之私器。这句话,我希望你们能记住!就算是沽殿长在这儿,就算他再珍视她,我想,他也不会将她放到家国天下之前。”
此话一出,场间众人纷纷羞愧地低下了脑袋,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而孟颖却拧起了眉宇,紧紧思索了片刻,她才出声道:“我可以平衡好这些,清明殿所用,公主和殿长大人都跟我说过,我明白的。”
“你不明白!”
李奉直即刻反驳了她的话,接着厉声道:“私情和天下有时候是无法平衡的,若她将来的敌人是整个天下你又如何?!”
“我……”
看着孟颖那为难的面色,李奉直不禁放缓了些语气,接着道:“其实,南梦这句话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她是想告诉我和陆风知,沽殿长离开了,清明殿便只是清明殿了……大概也因如此,所以陆风知那老头才会出走吧!”
话音落地,场间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清明殿便只是清明殿……南梦这是在告诉他们,清明殿以后,唯王君令是从,哪怕那道旨意是杀她吗?!
“清寒陌啊,你跟在殿长身边的时间最长,你应该知道,这些年里殿长私下查过一些事情吧……”
清寒陌抬头一惊,不由怔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又想到了什么,立刻道:“不过我敢保证,那些事情于国没有任何损害。”
“我知道。”李奉直不禁一笑,“损害家国的事殿长是不会做的!不过……还是都毁了吧。”
清寒陌顿时有些怀疑,不禁想去问些什么,但话还未说出口,却被李奉直给抢先一步道:“想知道真相自己去问司南梦,老头子我不想解释!”
说罢,李奉直便起身往屋外走了出去,而同时,墨萧起身叫住了他,“可是她不见我们。”
李奉直脚步不停,摆摆手示意了过去,“你们一起去,她会见的!”
话音落毕,场间便只剩下了他们一行五人,若微和韩良不禁疑惑地朝对面三人看了过去,却只见三人的面色十分的低落阴沉。
半晌之后,孟颖这才叹声开了口:“若微跟我去,其它人先去休息吧,若可以,我会让她见你们的。”
说罢,孟颖随即朝若微示意了一个眼神,然后同她快步离开了里屋。
……
……
086:熙康公主(一)
“熙康,熙,光明和乐,康,福健安康……熙康公主,是不是很讽刺?”
司南梦痴痴地坐在塔楼的窗檐旁,望着那一轮凄清的明月勾嘴笑了起来,手里不知是第几瓶的酒壶已然去了大半,只剩下那一点映着月色的清透酒水。
也记不清这是她几次畅饮了,只记得每一次这般畅饮她总能醉个不省人事,然而,今日即便这酒比往常要烈上许多,南梦却也没有多少醉意……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宴辰泽,这词,是不是很应景啊?!”
宴辰泽眉宇紧紧一拧,不禁愣了一秒,继而缓步走过去捡起洒落在她身旁早已见底的酒壶,身子却在没有顺势起身,而是微微抬头凝视向了她。
“不是说让我陪你喝酒吗?怎么现在就要赶我走了?”
似乎有些微醉,司南梦听着这话,却是晃着脑袋笑了起来,“宴辰泽啊宴辰泽,你说你回京了也不着家,上赶着来我这儿干嘛?!难不成女朋友还能比家人更重要啊?!再说了,我又不是你妻子!哈哈哈哈……”
说罢,南梦又一次将手中的酒壶往喉咙里灌去,尽显快意。
可在宴辰泽看来,确却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自两个时辰前他从羽绾那得到消息赶到塔楼时,南梦就在烧着一些文书资料,烧玩完之后,便开始拉着他饮酒,一饮便是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内,她的言语间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个一清二楚,京都,西境的,太子的,怀王的,太后的,王君的……几乎是一点不落!
而这,也让宴辰泽坚信了一点,南梦在赶他走,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都在赶他走……
就像,她赶走沽君子,拒绝风韩龄随她来南昭一样!
然而……他不想。
宴辰泽突得湿红了眼眶,苦笑着对她轻声回道:“可是,我想让你做我妻子。”
南梦心间骤然一疼,不由转头看向了他,一时竟哭笑了起来,“宴辰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有家人,你还有一个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妹妹,你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有必要!”宴辰泽神色肃然坚忍了起来,静静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是你的浑水,我就有必要淌……不要,赶我走。”
“那你的家人呢?王君能利用父亲和姐姐威胁我,就能对你的家人出手,宴辰泽,你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