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月疏阁内,隔着一条摆满宗卷的案几,渊黎端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手中拿过一卷她才圈注标记过的宗卷,缓缓于面前打开。
她标注得恰当适宜,誊抄的小字也较为工整,的确是一派尊上应有的端正之相。可是,渊黎却不知怎的觉得心中有些不愉,似乎哪里不应如此。
玱玉见他看得认真,便好意提醒道:“那一堆,是我皆已看过的。没有看过的,皆在案上。”
渊黎手中未停,依旧是放下了方才的宗卷,又拿起了她看过的另一个,口中道:“我先过目一遍。”
见他阅览的速度不减反增,玱玉也就随他去了。既然他想全都速览一遍,也未尝不可。这样想着,她伸手从书案上拿起一卷未看过的宗卷,随意地侧身靠于窗边,展开在手中阅览了起来。
月色同珠光一起落于她的身上,皆是冷冷清清的颜色。查阅到有需要做标注的地方,她略微伸手,想要用术法将砚台移过来,却已有人先她一步将研好墨的砚台递到了近前。
她神色一动,有些诧异地从渊黎手中接过了砚台,道:“谢了。”
将砚台放于顺手的位置,因书案的这一侧皆放着堆积的卷宗及用具,她将就着把摊开的卷宗至于腿上,微微俯身,手中执一杆赤竹小楷,神色宁静地誊写标记着。
渊黎见她如此随意,心中不禁略感熟悉。少女的长发从肩头慢慢滑落,遮住书卷时,会被她无声拂开。誊抄的手,姿势不变,既快又稳,丝毫不受外物影响。
仿佛是抄了很多遍,抄得久了,才积累下这样快速熟练的笔速。隐约之间,似是看到韶乐阁中忙着低头抄书的那抹倩影,既认真,又似有些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