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石川君,你这是要去哪呢?”
当石川俊没头没脑地在小巷中乱钻时,前面巷口已然站了一排人,其中一个妙丽少女正气定神闲地瞄着他,显已恭候多时。
石川俊一瞧,顿时头都大了,有些苦不堪言:“不会吧,居然抄我后路?”
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人称京都小才女的纳兰芷萱。
纳兰家族在京都算是个另类。
在京都生活这么久之后,石川俊基本搞清楚了一件事。
那就是有一大部分自己笔下有名有姓的人物隐居在此。
虽然那未知的禁制让他们处于普通人状态,但并没有抹消他们固有的记忆。
这不免让他们感到困惑和郁闷。
就像猛兽被关进了笼子,雄鹰被捆住了翅膀,显然是颇为难以适应的。
因此在京都街头或是酒馆食肆,经常能听见有人讲他当年如何如何,什么屠龙灭魔都不在话下。
惹得听众无不阵阵惊呼。
这倒不是讲述者在吹牛,也不是他在故意显摆口才招徕注意。
那很有可能是他确确实实的亲身经历。
在寿司店,石川俊也没少听过这样的讲述。
基于自己随便太监的过错,自然深感罪孽深重而不忍听下去远远避开。
更不敢与这些自己笔下的人物轻易产生什么交集。
这些人物在京都也都拥有了第二身份,融合到京都的特有秩序中。
有的习惯了孤独和低调,就随性在京都成为了寻常的平民小贩抑或苦力乞丐。
有的身出豪门拖家带口,自成一方名流。
比起黑木家族这类京都原住民中的大家族来,这些外来兴起的家族自然更为引人瞩目。
譬如这纳兰家族,就是京都排名前五的大家族。
家长纳兰熙友人称诗痴,乃以文入道之贤者。
在这京都崇拜大唐文化之地,自然更是吃香。
就算他早已不介俗世浮名,这名声却会主动找上门去。
京都名流无不以能结交他为荣。
若能得他墨宝相赠,则更是要摆在中堂作为镇宅之宝日夜焚香膜拜。
石川俊很早就知道纳兰家族的存在了,但一直不敢沾边。
虽然在诗词造诣上自己有求师之需,可一想到纳兰熙友在自己笔下经历过丧妻失子之人间惨剧,心里自是戚然愧疚而不敢靠近一步。
但这不代表自己就躲得过纳兰家族。
寿司店随着自己的厨艺誉满京都后,纳兰熙友自然也慕名光顾过,期间还豪兴大发在寿司店的墙壁上题诗一首,至今已然成了寿司店的一处名胜。
诗曰:
小小俊郎巧作羹,
轻刀妙手若等闲。
若叹人间无清梦,
冲天馨香醉浮生。
因为那一天,石川俊亲自为他主理了一道龙凤羹,也就是蛇和鸡凑一块熬制成浓汤后,再调了点淀粉形成的果冻状羹品。
当然是又鲜又香,又嫩滑爽口。
诗痴有此赞誉也并不为过。
只是纳兰熙友虽然称赞有加,但也就光顾了那么一次。
究其原因,显然不太愿意别人把他也当成一个十足的吃货。
但正因为有了他的前车之鉴,他的女儿纳兰芷萱却如嗅到了春花香味的蜜蜂般,三天两头就跑了过来,而且每来一次,就算没被点中餐单,也会出高价盘下石川俊亲自主理的那单,而碍于她的面子,基本上也都能成交的。
毕竟那些难得上岸潇洒一次,就讲个老子高兴的粗蛮汉子还是比较少见的。
这自然让石川俊很早就注意到了她。
也很奇怪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这么能吃,但每次都看见她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把食物装进带来的食盒中后,他就明白了,敢情这是个很孝顺的女儿!
但纵使这样,他也从不敢去招惹她,甚至只要一看到她在店里,做完点的单后自己就会躲开,连基本的招呼都从未打过。
保持距离,是他觉得相对安全的唯一办法。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纳兰芷萱是一个很不好对付的女孩子。
虽然才艺继承了纳兰熙友的天分,但也被纳兰熙友宠得无法无天了。
刁钻任性是其标配。
高傲豪横是其特征。
只是石川俊没搞清楚的是,纳兰芷萱只所以会这样频繁光顾,并不完全是为了其父的饕餮之欲而来。
她也已值妙龄,自从第一次看见石川俊之后,便觉得似曾相识,莫名地就觉颇为亲近。
特别是第一次与他的眼神交汇时,他那暖如阳光的气息直接让自己乱了分寸,莫名的紧张让她仓皇回避,待发觉他根本不是在看自己时,又莫名地失落,进而又自害羞不已……
一颗少女之心,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矜持中煎熬。
她越对他仰慕不已,就越发在他面前显得高傲冷漠,甚至漠视了作为客人,自己完全可以与之交流一二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