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写不了两个字又被揉成一团给扔了。
折腾良久,连笔头都被他咬瘪了,也无法写出一句还满意的话。
“去他的,这能有满意的话吗?这是昧着良心说瞎话啊!”
思来想去,搜肠刮肚,直到月升中天,他也没写成这份情书。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石川俊几乎已经感觉到了那剧痛的临近。
“不是被她吻一下嘛,老子豁出去了!”
终于,石川俊咬着牙在纸上写下了这封别具一格的情书:“鸠山小姐,今宵月圆,可否移步港口一起赏月?慕弟石川俊敬呈。”
这其实只能算是一张约会的便条,但也已经是石川俊自己能忍受的最大妥协了。
写好,自然还得交到她本人手上。
石川俊把信纸一折,揣到怀里就朝外走去。
石川雪正好冲过来:“哥,你要去哪?你今天还没主单呢!一店的客人都在等着!”
“今天没空,让客人随便吧!”
石川俊心急火燎,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说完就从别院里冲了出去,如夜猫一般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石川雪搞不清他要干什么,噘着嘴骂道:“哼,神神秘秘的,整天不知在想些什么!咦,这是什么……”
她忽然发现在石川俊屋子里的地上扔着几团纸,便立马上前捡起来打开一看,一张小脸蓦然就红了:“好哇,居然在偷偷写情书!居然还打了这么多草稿……”
石川俊因为练了很久的书法,这字倒是写得很有风格,笔力遒劲,张扬洒脱,石川雪忽然咯咯大笑不已:“这些可都是宝贝呢,我这就拿到店里拍卖去……”
这一头,石川俊很快来到了仓坂街街长的住处,这是一座很漂亮的院落,虽然说不上很奢华,但胜在细节精致,青砖红木搭配得很是完美,配上里面的繁茂的绿植和小池小亭,别有一番雅致。
因为时间还不太晚,院子的红木大门仍旧打开着,主宅里灯火通明,似乎街长家有什么喜事正在举办晚宴。
石川俊知道自己现在名声在外,就这样进去未免太打眼了些,便把外套脱了下来,像个跑腿的小伙计般扎在腰间,然后还故意在地上摸了两把灰,抹到已经布满细汗的脸上。
然后勾着头就直接跑了进去。
守门的家丁一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是哪个店铺的伙计,自然就没有拦他。
街长家的大厅不是很大,里面只坐了七八个客人。
石川俊一眼就看见了鸠山纪子,圆滚滚的身材,堪称招牌的大嘴上抹着一点殷红的口红。
她显然心情不太好,正呆坐在一旁的独榻上拿着一束花揪着一片片花瓣出气。
旁边的侍女大气都不敢出。
鸠山街长在一众宾客前也是不住地唉声叹气,大家也只好频频劝酒,陪他一起借酒消愁。
石川俊飞快地走到鸠山纪子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早已经捏在手中的信纸塞到了她手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石川俊早已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鸠山街长虽然有几分醉意,却也看见有人进来又出去了,便喊道:“那是谁啊?”
鸠山纪子把信纸一打开,一瞧见这手字,立马全身颤栗起来,但犹自镇静道:“是首饰店的伙计,我的镯子太紧了,让他拿去改一下。”
鸠山街长苦笑道:“让你少吃点,就是不听!”
鸠山纪子腾地站了起来:“哼!连你都嫌弃我!”
说完,拔腿就朝外跑去。
鸠山街长垂头叹气,一众宾客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都没起身去追鸠山纪子,反而争相给鸠山街长斟酒夹菜:“鸠山君,看开点,自家孩子嘛……”
但着实接下去不知该如何安慰,大家又齐齐改口道:“来,来,继续喝,一醉方休……”
鸠山纪子的侍女呆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追了上去。
鸠山纪子虽然人丑点,但并不蠢,虽然石川俊年纪小点,但能得到他的亲笔邀约,自是让她心花怒放。
石川俊是谁?
是整个京都的妙龄女子的梦中情人啊!
而自己,居然就要去赶赴他的约会!
天上的月亮,真的是好圆好美啊!
一路狂奔,街上稀落的行人无不侧目:“这老姑娘今晚怎么如此兴奋?像是打了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