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猛地睁开了双眼，慕容翌倒在血泊里的画面突然浮现在了面前，她不知道这股血腥味是这牢房里散发出来的，还是存在她的记忆里的。

伸出双手看了看，上面已早没了血迹。

最终，她还是杀了慕容翌，只是心里，却没有多大的痛快。

“哐啷！”一声，牢门的铁链被打开，女子轻咳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进来。

顾倾城又闭上了眼睛，不用看她都能猜到是谁。

看到顾倾城的反应，李桑陌有些出乎意料，她应该是大哭，应该是向她求救，而不是像此时一样，若无其事的，好像什么事都发生似的。

尽管身在牢房，尽管身穿脏兮兮的囚衣，尽管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就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也依旧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李桑陌缠紧了绕在指间上的丝帕，“咳，这味道怎么这么难闻，简直就不是人可以待的地方，姐姐，真是难为你了！”

顾倾城有些苍白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没有回应，也依旧不去看她。

“姐姐想必此时应当很疑惑，为什么自己会那般冲动地杀了慕容翌吧，要不要妹妹来告诉你啊？”

顾倾城眉间跳动了一下，待她清醒过来后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便想明白了所有的为什么。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

只怪自己太冲动，被李桑陌抓住了她心里的那道软肋，那个她至今都没有放下的仇恨。

顾倾城缓缓睁开了眼，见她一身麻衣，也是，她刚刚死了丈夫，哪怕心里不伤心也终究得做做样子。

“不疑惑，反而还得谢谢你。”

李桑陌蹙着眉，“谢我做什么，此时你心里不恨死我才怪。”

“若不是拜你所赐，我又怎么会这么快为我顾家报仇呢，”顾倾城笑着说道，瞬间想起了什么，“玉算盘只是你骗我中计的一个幌子，实际上它早已毁了是不是？”

“哈哈，”李桑陌笑出了声，“看来，宸王妃还是很聪明的嘛，只不过聪明的有些晚罢了。”

顾倾城平静地扫视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仰头望着那小小的一方天。

“顾倾城，你杀的可是当朝的二皇子，皇上的亲儿子，你怎么还能这般淡定，还是你以为，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还能等着慕容宸回来救你啊。”

三哥哥……

顾倾城在心里默念着，真的很想他，打仗那么危险，那么劳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瘦了许多。

“你不要心存幻想了，为了不影响和敌军对抗，皇上早就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所以，你的三哥哥是不知道你正在受牢狱之灾的。”

李桑陌一脸得意，想看到她面露慌张的模样，可是顾倾城没能如她所愿，依旧神色自若，淡淡地开口，“不知道挺好的，免得失了神反倒给自己带来危险。”

三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你若是想来看我狼狈的样子，就大可不必了，有这份闲情逸致，还不如自己想想，刚成亲不久现在就已经成了寡妇的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吧。”

李桑陌脸色“唰”的一阵惨白，“顾倾城，你自己都死到临头还嘴硬。”

“是嘛？”顾倾城一声反问，“我会不会死还轮不到你来决定，不过你心里早就是盼着我死的，这样一来，反正你也死了夫君，就可以光明正大想继续替了我，来当这宸王妃，我说的对不对啊？”

李桑陌脸上划过一抹被识破心事的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凭你这带罪之身，你又岂能做得了主？”

顾倾城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便听到：

“太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