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如流水,东流一去不复返。
半月时光,匆匆而过。
各国使臣相续离开,焰溟熠却没有主动出现过,我虽然安稳的住在桃华宫里,一日未见父亲他们安好,我终是寝食难安。终于沉不住,决定主动去找他。
“你们皇上下午一般都在哪儿。”我站在行廊下问一个宫女。
“回禀东旭郡主,皇上下午一般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宫女毕恭毕敬的回答。
“带我去。”
“是东旭郡主。”
离开时,我对晓菁和夏歌说,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她们不用跟着我。
宫女带我七弯八绕,终于来到气魄如虹的御书房门前。
刚好,御书房的门从内打开,承德公公弓着身子出来,又将门合上,转身看见我,恭敬地迎上来,行礼道:“老奴见过东旭郡主。”
我也不和他绕弯子,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你们皇上可在里面,本群主要见他。”
“皇上在,东旭郡主稍等,老奴这就去禀报皇上。”
承德公公转身,正要去禀报,焰溟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她进来。”
“东旭郡主请。”承德公公打开门,恭恭敬敬的做请姿。
我也不做作,直接就踏门进去,雕花的大门在身后合上。
想着那日寿康宫门口,焰溟熠那暗沉的面色,深幽到阴冷的目光,我心深深一悸。
因为那句“山河万里,永无交集”,他冷了我将近一月。不知道今日,他会用何种态度来对我,会不会依然是幽冷的目光,冷淡的态度。
然而,没有幽冷的目光,他的态度永远让人出乎意料。
“来了正好,过来给我研磨。”
他头微埋,对我余眼未瞧,就直截了当的使唤我。用的是平易近人的“我”字,不是摆高姿臭架的“朕”字。
“我又不是任你差遣的宫人,要研磨使唤你的宫人们去。”
我且是乖乖服从之人。
他抬起头来,匆匆扫我一眼,又埋下头去,投入到他批阅奏章的专注中,眼睛快速的扫射着奏章上的字,漫不经心说道:“你如若听话,乖乖的帮我研磨,我把这桌上的奏章处理完了,或许可以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威胁,他又威胁我。
“哎!焰溟熠,你堂堂一个西黎国的皇上,每次都威胁我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子,你有意思吗?”
“有意思,因为管用,快点研磨。”
“算你狠!”
我恼恨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站去他书桌前,乖乖研磨。
无意识间,打量了他几眼。
他今日一身明皇的真丝手绣祥云龙纹锦袍,头戴紫金冠,高束一部分如墨青丝,剩下的一部分如泼墨的瀑布倾泻在身后,干净利落。头微埋,俊容半掩,神色专注,确实很引人瞩目。
“看够了吗?”
他低埋的头突然抬起来,深幽的目光遂不及防的撞进我失神的双目里,四目相对,像无数星光从我眼中投射进心里,闪耀出一片失神的迷乱。
我愣怔片刻,回过神来,像只受惊的蝴蝶,仓皇惊飞的移开视线。
一股热流爬上面颊,绽放一朵红晕的莲。
我低埋下头,掩盖绽放红晕的莲,盯着一圈一圈绕在砚里的墨,极为不自在的承受着他的注视。
手背一暖,一只温润的手掌覆盖在我的手背上,像股触电的激流,我手一颤,下意识的抬手一挥。
“你干什么?”
始料未及,墨在砚台里摩擦的一端带着墨汁划过他的脸,在他俊美白皙的脸上留下一条显眼的墨染,却丝毫不影响他俊逸的颜值,反而更加衬托他俊颜的干净与白皙,极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
他俊眉一蹙,脸色沉了沉。
“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
我惊讶而语,捏起袖角,像是拿着抹布擦桌子那般,胡乱的往他脸上擦。
我这样的擦法,怎么可能擦得掉。
结果,越擦脸越污。最后,半张脸上全是被我抹开的墨,如沾染的煤灰,活像一个烧锅炉的。
“噗呲。”我实在没忍住,一下喷笑出来。
见我憋不住的喷笑,他怀着不好的预感,斜睨着我,端起桌上的茶杯,往里一看,半张黑不溜秋的大污脸荡漾在茶水里。
“你故意的。”
他蹙起非常不悦的眉,一股冷凝生韵在他的脸上,咬文嚼字的吐出四个字,凝起一汪黑不见底的双眸,仿佛想要将我吞噬进去,沉入不见底的黑潭。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弄盆水来帮你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