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误了时辰,我索性来到西天门天台上用来记时的“天晷”处。
“天晷”是模仿人间“日晷”所造的记时器,只不过它的材料用的是人间罕见的“黑玉”。虽也是圆形,但它体型巨大,长宽足有四丈,如果不是斜放的,且上面刻着时辰,立着指针,我还以为它是天台的第二层呢。
难得安分地,我静静地坐在天台的栏杆上,盯着“天晷”,等待着正午的到来。
影子投在“巳”字上的瞬间,我欢呼一声,大步向清竹馆跑去。
“那姑娘在这干嘛呢?”
“肯定在想怎么偷天晷!……完了!”
“什么‘完了’?”
“没看她乐了吗?已经想出偷天晷的办法了!”
“卧槽,那天晷要是被偷,不知道换班的时辰,那俩臭小子再偷懒不来,咱俩不底累傻逼了?”
……
背后传来那两个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瞅了一上午的守门天兵的谈话声,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但现在我无暇搭理他们,给龙雪送水果才是正事。我等了一上午,不能功亏一篑。
跑回清竹馆,端了仙女放在我那里的仙桃,我兴冲冲地向牡丹宫走去。
白纱低垂,轻薄而柔软,随着徐徐而来的微风,轻轻摇曳;纱帐内,一白衣人席地而坐,手执一卷泛着墨香气的书卷,瀑布般的墨发随风泛起丝丝涟漪。
白纱、白衣、书卷、墨发。
如此纤尘不染、遗世独立的美景,只应世外有,四海八荒之内,三界六道之中,难得一见。
“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思。
意识到自己方才竟不知不觉地陶醉于某人的美色之中,我一时无措间端着果盘的手一晃,盘子里最顶上的一个仙桃从盘中跌落,径直滚到纱帐中人的脚边。
“对……对不起!”我忙道,刚想俯身去捡,纱帐中的美人已抢先一步,捡起了跌落的仙桃。
美人拾起仙桃,正面迎上我的目光,那如世间顶级的雕塑家,倾尽毕生心血精雕细琢出来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让整个天地瞬间失尽了颜色。
心跳骤然加快,脸上一阵火烧。我下意识地开口,想立即逃离:
“我我我还有事,先……”
“敢只身闯魔域,”高声打断我的话,龙雪意味深长地开口,“一个人血战整个白狐族的有鱼,迎难而上无所畏惧的有鱼,为何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呢?”
只身闯魔域,血战整个白狐族?!
我曾经以为他毫无所知的过往,他竟,全都知道?
龙雪的话,如一颗坠落的陨石,带给我一发不可收拾的异样温软的同时,震动了我的整个心湖。
是啊。
我的逃避,一直是因为,我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见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龙雪有些无措地转过头,望向手中的仙桃:
“我不敢时时出现,这样,你才会想我。”
原来,这都是他设计好的……
我是跑着离开龙雪的牡丹宫的,近似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