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诊堂里的情况和凤忘忧想的不样,非常不好。
一走进去,就是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哪怕是大雪天也遮不住那酸臭的气味,地上只简单地铺了层稻草,病人一个挨一个躺在那里,情况稍好一点的则做起来,把位置让给其他人。
有病人进来,不需要人说,他们便会自动地挤一挤,把位置空出来。
凤忘忧进来时,云家派来的坐堂大夫已经在诊治,药童也在后方煎药,一个药童要管几十个药罐,也亏得他们平时训练有素,不然弄错药方可就麻烦了。
孙承宇去了里屋,那里病人的情况最严重,孙承宇正在医治刚刚抬进来的那个老者。
凤忘忧远远的看了一眼那老者的情况,基本上可以判断为:饿着了,冷着了,现在遇到他们,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义诊堂里的每一个大夫都很忙,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是以往,凤忘忧肯定会放下药箱就动手,可是今日不行。
孙承宇那个呆瓜,她都给他准备好了舞台,可他偏偏不懂得抓住机会,白白让云家的大夫出了风头,真是气死她了!
义诊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情况下,大夫都会挑病情比较轻的人医治,这样既可以多医治几个人,又不用承担风险。
至于病情严重的病人,别说义诊就是平时也是能不接就不接,大夫要学会自保,爱惜自己的名声。
病人若是死在你的手上,就算不是你误诊,你也脱不了干系,这种情况在义诊时更为严重。
不是她不相信孙承宇的医术,而是孙承宇刚刚行医,他的未来一片坦荡,他的名声不能有一点损伤,他的手上也不能有病死的人,出不得半点差池。
第一次,凤忘忧没有直接医治病人,而是冲入内堂,把孙承宇抓了出来,拖着他的衣领就往外走。
“师,师,师父……”孙承宇不敢反抗,只得一脸委屈地配合,生怕凤忘忧跌倒。
到了外堂,凤忘忧松开孙承宇,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威严,指着一地的病人,怒斥道:“现在才知道叫师父,师父平时怎么教你的?师父告诉过你,要尽最大的努力救治最多的人,要用最少的药材,救治最多的病人,结果你做了什么?一进来就朝重症区跑?怎么?你医术高强,很了不起?你有本事医好重症病人,这些小病小伤你就不放在眼里了?你知不知道,在你医好一个重症病人时,就有十个普通病人的病情会加重,变成重症病人。到时候,不仅会造成医疗资源的浪费,也会给病人家属带来无法承受的重担,病情严重的病人所花费的诊费,是普通病人的三倍不止,你认为一个普通的人家,能负担得起这么一大笔药费吗?”
“身为一个大夫,我们可以用医术赚取诊费,但一定要有良心,绝不能让病人把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重病,重病拖成绝症。”凤忘忧说得很快,但吐字清晰,孙承宇听得呆呆的,似乎无法理解。
在他的思维里,救人当然是先救病重的人,他们拖不起,再耽误下去也会致命,而病情较轻的人可以等等。然而,他却没有想过,这一等会让病情较轻的人变成重病。
小呆瓜眼睛一转,凤忘忧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这个时候,她绝不会让孙承宇去医治重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