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存心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叫起,皇后毕竟是晚辈,也不好驳陈太后的面子,李太后在旁边看着荣宝儿腰身笔直的跪着,虽然半垂首,但是沉稳的气度,她良好的仪态,让李太后心里欢喜。
等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李太后就叫身边的大姑姑,连自称都用“我”,来表示亲近,“赶紧,过去把荣氏扶过来,让我瞧瞧,多日不见,你的身体可是养好了?”
“回娘娘话,有劳太后娘娘牵念!臣妇已然大好了!”荣宝儿福身行大礼,被李太后拉住了手,放在两手间握住。
“果然好多了!”荣宝儿被荣高氏盯着,日日补养,皮肤吹弹可破,一双手也纤若无骨,李太后握在手里,柔滑如凝脂,笑叹道,“到底是年纪轻的小姑娘,跟水葱似的,让人心生羡慕!”
“娘娘过奖了!”荣宝儿保持微笑,“都是娘娘赏赐下来的补品好!所以臣妇用着效果才这么明显!”
“以后你要常来宫里看我,听你哄我,我特别开心!”李太后笑起来,拍了怕她的手,才放开。指着离自己不过一臂之遥的绣墩,对荣宝儿说,“好了,今天召你进宫,是陈姐姐有事跟要跟你商量,你先坐下,咱们先说正事,然后再叙吧!”
“是!”荣宝儿又屈了屈膝,在李太后指定的绣墩上坐下,一旁端着茶碗堵嘴的皇后,看着李太后和荣宝儿互动,心里觉得又学到了不少东西。
陈太后窝着一肚子的火,当着李太后的面,却不好发作,清了清嗓子,语气生硬的开口,“荣氏,今日召你入宫,是为了你夫君,平谷县知县刘禄,因为你们夫妻感情不睦,想要要休妻一事!你们夫妻的婚事,是本宫下得口谕,所以,他告到了本宫这里!”
荣宝儿听了陈太后的话,登时变了脸色,从绣墩上起身,跪倒在地,语带颤抖的说,“太后娘娘,臣妇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臣妇与夫君成亲之后,一向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何来感情不睦这种说法?”
“你少在本宫面前狡辩!”陈太后拍着椅子把手低吼,“你们夫妻成亲不过三个月,你就擅自回了娘家,久住不归,还打伤了婆母!做出这种不仁不义,不孝之举,还敢说你们夫妻和美?”
“臣妇冤枉!”荣宝儿立刻声泪俱下的大呼冤枉,“臣妇母亲生病之后,传信到了平谷县,是夫君劝臣妇回家为母亲侍疾,临行之前,还对臣妇说,母亲生养我一场,付出了多少艰辛,要臣妇一定要等母亲痊愈之后,再回平谷县!本来臣妇打算在玄静观替母亲祈福之后,就回到平谷县侍奉婆母的,哪知竟然遇上了强人,受了伤,只好在娘家将养,才拖延至今不能回去!”
“姐姐,这件事,妹妹可以为荣氏作证!”李太后对太和的不检点,和陈太后的护短霸道还是不满的,再加上荣宝儿曾经救过她和皇后,以及蓬莱公主,见到荣宝儿被逼迫,忍不住开口替她申辩。“荣氏两口子究竟如何,您不能光听刘禄一面之词吧?”
“妹妹,荣氏如此不贤不孝,你不能因为她曾经差点救助了你,你就偏袒于她吧?”陈太后不悦道。
“母后皇太后娘娘,臣妇斗胆插一句话,圣母皇太后娘娘因为与臣妇有些前缘,难免会对臣妇好一些,可是母后皇太后娘娘,臣妇之所以能够嫁给夫君,还是因为您的口谕,照理说,臣妇跟您的渊源更加深厚,您怎么就不能相信臣妇一些,反而完全偏袒夫君呢?难道说,臣妇的夫君,跟您有什么格外难解的渊源不成?”眼看着李太后被陈太后一番话说得有些变了颜色,荣宝儿出言替李太后解围。
“大胆!”陈太后心里有鬼,难免恼羞成怒。“区区一个孺人,就敢出言不逊?这是哪里学的规矩?”
“娘娘恕罪,臣妇自知身份低微,万死也不敢顶撞您!”荣宝儿才不肯吃眼前亏,不过是口头便宜罢了,又不会少块肉,大女子,能缩能伸,伏在地上叩了个头,软了语气,“臣妇只是陈述事实,并不是有意冲撞娘娘,请娘娘明鉴!”
“呵,荣氏,好厉害的嘴!”听荣宝儿软了下来,陈太后反而硬气了起来。
“臣妇只是实话实说,你身为圣母皇太后,难道连这点实话都听不得了吗?若是您觉得臣妇规矩没学好,那臣妇无话可说,臣妇这就出宫回家去,什么时候娘娘觉得臣妇的规矩学好了,臣妇再进宫来!”荣宝儿的火也上来了,把腰板挺得笔直,她就不信了,当着李太后和皇后的面,陈太后真的能一手遮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