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完已经筋疲力尽的船夫们回到甲板下。

一整个下午连同现在都是顺风，不需要划船，五十个人坐成两排，两排的中间坐着一个人。

“是不是我们的消息走漏了？”

一个洋人低声道，说的却也不是他们平日说的洋话，而是另一个小语种。

“或者她是个得到消息的细作？”

不然怎么可能，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分得这么准。

让他们脱掉上衣，观摸打捏。

她虽然偶尔有开口问，但被问的那几个人都知道，她根本没有直接问他们以前做什么的，擅长用什么武器，会不会泅水，憋气时间多长。

这怎么判断的？

在座沉默。

其中一个年老些的船夫，看向两排中间，那个盘腿坐着走神的少年：“小公爵，您中午去私下见了那鱼船长，有什么可疑异处？”

小公爵开勒这才回过神：“什么可疑之处？”

“就是她有没有偷养信鸽，私密信件，可疑信物什么的。”

开勒沉默一刻。

走进她的房间里满眼就只能看到她，哪里会看到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我觉得是你们太阴谋了，”他最终轻哼一声道，“她是像太阳一样明亮的人，做什么事都大大方方，说话也明明白白，这种做派不会是细作。”

“可是，总之就是我们很可能暴露了，或者说我们已经暴露了。”一个洋人道。

“就算她不是奸细，但她既然知道我们每个人都藏着不同的功夫，那肯定想得到，我们并不是真正的船夫。”

在座沉默。

“那个端木琼也知道了。”突然有人冒出来一句，“他会跟我们翻脸吗？要是翻脸的话，我们倒不怕打不过他们那些花架子，就怕把老爵爷的生意搞砸了。”

“之前只是没必要让他知道而已，现在知道了也没事。”开勒不以为意：

“我们是我父亲派来献给擎苍效力的人，这样一说，我们也算是擎苍的人了——即将是。

“而端木琼先生，此行是去找海贼王擎苍求药的，他有求于擎苍，当然不好得罪擎苍的人。如果他真要翻脸，我们坦白就是了。

“我们又不怕他去官府告，告我们，先暴露要被抓的还是他自己。”

在座点头纷纷赞同，连道小公爵聪慧。

“端木琼确实不用担心，他是个商人，汉语有道是‘和气生财’，我们跟他好商量。问题就在那个鱼船长。”老船夫捋着山羊胡，还是皱眉：

“她的身份来历，我们未知。就怕她是楚国朝廷的人，如果让楚国朝廷得知，我们不仅交好他们的皇帝，还私下向他们的头号通缉犯擎苍示好，那就麻烦大了。”

在座沉默。

“那就……了她？”一个洋人比了个砍头的动作。

“咱们杀的掉？”另一个洋人瞪眼。

“啪！”

开勒一个石籽儿朝他们丢去。

“就不能少点杀戮多点合作？”他斜眼道，“我觉得目前这样挺好的。她肯光明正大的练你们，倒省了我们偷偷练了。”

“看，小爵爷生气了。”一个洋人嘻嘻笑，“为了那个女人。”

“老爵爷要是知道了该有多开心，他一直担心小爵爷不喜欢女人……小爵爷，您能不能改成喜欢米希公主？”

“老公爵也很喜欢楚国人啊，不然干嘛把我们送给那个海贼王擎苍……”

“说什么说什么呢。”老船夫敲了敲船桨，竖眉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又看向开勒发出疑问：“您告诉她您会做铁活了？”

开勒摇头，嘴角带上笑意：“没有。我只是去帮她穿了身衣，服侍她哥哥吃饭，中午在她身边记录怎么安排你们。我都说了，她是自己判断的，那是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