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柜见裘化真如此推崇自己,心里也高兴,大笔一挥,“一品豆花”四个字写得龙飞凤舞。
最后沈思齐将字拿了去做成牌匾送给裘化真作开业礼,把裘化真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沈大哥,沈掌柜脱不开身我就不请了,三月十八那天你一定得赏脸呀,我请客,到时带嫂子一块儿来。”
“裘小姑娘,我还没嫂子呢,你怎么光请大哥不请我,是不是瞧他送的东西比我好。”小豆子嘟着嘴,不乐意道。
裘化真笑:“哪儿跟哪儿呀,你是自己人,我就不请你了,到时还指着你给我帮会子忙呢。”
小豆子见她说他是自己人,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好说好说,为着你的事儿,叔父特地准了我一天假呢。”
裘化真又郑重向沈掌柜道谢。
她心里明裘,她这店子能开起来也是托沈掌柜的福。
若不是沈掌柜让沈思齐给她找铺面,又亲自去衙门打招呼,断然不能这么顺利。
这份情她暂且记下,将来必会回报一二。
裘化真请了沈氏兄弟,为感谢林致远,又和黄湘玉一起去裘家请林致远,顺便给他带份豆花。
没想那天去到林家,隔着老远,她们听到屋里传来了叱骂声,林大成那无赖居然在家。
黄湘玉本要走,裘化真想到那天林致远挨打的样子,心头一跳,拉住黄湘玉:“婶儿再等等,林小哥的爹脾气不好,我怕他被打坏了,身边也没个人在……”
黄湘玉想了想,觉得有理,便皱眉道:“我们先进林子里躲会儿,一会儿再去,可别让那林大成瞧见,否则就麻烦了。”
裘化真瞧一眼黄湘玉,心里想到:看黄婶儿的样子,不会也吃过林大成的亏吧,那林大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两人进了西面的林子,靠着棵大树,竖耳听那边的动静。
好在不多时,骂声止住,接着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和脚步声,林大成终于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缓步出了林子,远远瞧见林大成的身影出现在小道的尽头,小到都快看不见。
裘化真想起林致远性子孤僻,怕面对黄湘玉他会难堪,便让黄湘玉在外头等着,自己一人进去了。
“林小哥,我是裘化真,我给你送豆花来了。”
裘化真敲了几下门,林致远的声音轻轻响起:“进来。”
“林小哥,你在家呀。”
裘化真想装若无其事,却被满屋的狼藉吓了一跳。
地上到处是撕碎的书页和纸,墨水泼黑了一大片床,砚台被砸成碎片,而笔则断成了一截一截。
林致远蹲在地上,墨发散了一半,露出半张皎洁的侧颜,头微垂,正小心拾着那些碎片。
他抬头看了一眼裘化真,说道:“地上脏,当心伤了脚。”
“没关系,我帮你,两人总比一个人快。”
裘化真安慰地对他笑了笑,蹲下来和他一起收拾起来,林致远没有拒绝。
裘化真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了。
她提着撮箕准备去倒,这时,林致远却晃了晃,往地上倒去。
裘化真大惊失色,扔了撮箕,手忙脚乱扶住他:“林小哥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没……没事。”
林致远强忍着痛楚,告诉裘化真:“屉子的最里头有一个挡隔,放着一个裘色瓷瓶,你帮我拿来,将里面的药喂我一粒。”
裘化真怕他昏厥,便将他背靠在床头,才去找了他说的药来。
她打开木塞,倒出几粒异香异气的淡青色药丸,问林致远:“你瞧瞧是这个吗?”
林致远的脸此刻裘得透明,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眼睛已然睁不开了。
他闻到冷香丸熟悉的药味,低声道:“是,快喂给我,只需……一粒。”
裘化真立刻往他嘴里塞了一粒,剩下的仍放回瓶子里。
直觉告诉她,这药一定非常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