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珩想道,她方才这座松雪寺是为了故去的太子柏建造的,那这佛像难道是
似是为了肯定文珩的猜想,瑞阳公主望着面前含着慈悲微笑的大佛,眼中涌上了一抹痛色:“柏哥哥因为被扣上了谋逆的大罪,他的尸首与名字都无法没入宗庙,成了一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所以我便暗自命人在此处修建了一座寺庙,也好让他有个容身之所。”
皇室贵族设有宗庙让后人立牌祈灵,平民百姓尚有坟头让他们在清明时去祭拜,而她的哥哥却什么都没樱他的姓名成了众人口中的禁忌,仿佛一开始他的存在就是完全错误的,但是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而就是这一点让瑞阳公主无法接受。
都我佛慈悲,可佛祖若真有心度化众生,怎么会忍心让一个善良无辜的人受尽屈辱地死去?既然求神拜佛并无用处,那不如让她的兄长来受尽人间香火吧!
尽管瑞阳公主不想承认,但她的内心已经无声无息地被仇恨给扭曲了。她无法自控地去恨这个无良的世道,恨那些背后作怪的恶人,恨所有冷眼旁观的看客,然而其实她最恨的,是无法挽回一切的自己。
所以她开始慢慢做出改变,学着在寒冬的雪下蛰伏,学着在荆棘中砍出一条路来,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尚且在世的亲人。
可突然有一,有人告诉她,这些她愿意豁出性命去保护的人实际上与她并没有关系,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瑞阳公主的脸颊上滑落了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脖颈滴在了胸前的白纱上,凉冰冰地进入了她迷惑而痛苦的心:“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了柏哥哥、母后还有霖儿而活的,他们对我来是血脉至亲,是绝不可放弃的人。但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饥肠辘辘的旅人,背着自己仅有的包袱向着山上冒起炊烟的地方行走。她抱着走到山顶就能吃上热饭的希望,拼尽全力向上爬。
然而行到一半,一个人突然从山上冲了下来,告诉她那升起的根本不是袅袅炊烟,而是因火灾腾起的烟雾。在她还没来及反应过来,他还将唯一的包袱扯走了,留自己一个人无力地跌坐在石阶上发愣。
失去了希望支撑的自己,好想就坐着歇息一会儿,但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应该立刻动身往山下逃去,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多希望此时能有个人能来拉自己一把啊。
一直流泪的眼睛有些发酸,瑞阳公主忍不住垂下了眸子,不断地眨动着眼睛,试图让如长羽的睫毛阻隔掉空气中的涩意。
她稍稍往旁边一偏,却看到原本伫立在身后的文珩不知何时走了自己的身边。他沉默地注视着自己,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
文珩又上前了一步,两人之间只有方寸之距。他缓缓地伸出手,将帕子覆在了面前饶脸颊上。
瑞阳公主懵懵地望着文珩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着他心且轻柔为自己拂去泪珠的动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殿下,人生在世,该为自己而活。”文珩关切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起,“但若是你真的要将一切都担负在肩上,那请让我与你一起分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