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卷 高门 第4章 不会(1 / 2)大周帝师首页

陈澈走向站在原地不动的陈沉,后者则让冬破不要轻举妄动。

陈沉被比自己还要矮一些的陈澈一把勾住脖子,陈澈力气其实也不大,以陈沉现在的身体并不是不能反抗,但此时两人势力差距太过悬殊,陈沉只得任其勾着脖颈不敢挣脱。

冬破被陈沉吩咐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也只能装作一脸恭敬地站在一边。

“这不是我久居府内深处的好弟弟吗?今日怎么有兴致迈迈你尊贵的步子出来走走啦?”陈澈用众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在陈沉身旁说道。

“听闻今日是中秋佳节,特地出来凑凑热闹的。”陈沉侧着身,忍住怒意,装作有些害怕道。

“哦?难得大才子有兴致,不若与我到锦溪楼上去坐一坐,你那些老朋友都很想念你呢,还有那和你订了亲的洛家小姐。”

“我就不去了罢,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文人的事情我不懂的,我……我想回去了。”陈沉知道陈澈又要在众人面前羞辱他了,连忙推脱道。

陈沉心里明白得很,自己对这个时代局势依旧不了解,若是过早暴露自己的才华与能力,于同龄人只会徒增妒忌与欺凌,而于长辈只会多一些对陈沉自己的束缚,毕竟在知道陈沉已经不似以前那样有才气后,族中长辈也就完全无视这个庶子了。

现在作为一个陈府养着的傻子,陈沉肩上不再有任何压力,这反而给了陈沉极大的自由,没有被强迫的学习与集会,陈沉有足够的时间去学自己想学的,做自己想做的。

当然被人当作傻子也是有坏处的,尤其陈沉曾经是个恃才傲物的聪明人,如今虎落平阳,那些以前看不惯他的,无论贵贱,都想要来踩他几脚泄泄愤。

陈沉此刻也只能默默忍受着,不禁对自己曾经欺凌同学的行为生出了一种后悔之情,想起当年自己的跋扈行为,陈沉心里暗自苦笑,可能那个时候别人也把他当作另一种傻子罢,就像现在他看这陈澈一样。

“陈沉,听话点,别给脸不要脸,这锦溪楼赏月会是你这庶子能进的?爷今天心情好,不仅不打你还带你进去,你应该感恩戴德,再推辞,就算我饶得了你,那边的乾亲王世子赵纯可饶不了你。”

陈沉朝着陈澈手指方向看去,那魁梧的青年人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心里自是凉了半截,只能沉默不语,顺其自然。

“走吧。”陈澈如往常一般,用全力重重地拍在陈沉背上,本来按他的想法,陈沉会被拍个踉跄甚至摔倒,可此时的陈沉只是稍有前倾之势,仿佛陈澈这一掌根本没用力。陈澈也有些奇怪,不过这些小事引不起他的注意,很快就被抛诸脑后。

锦溪赏月会是锦溪楼一年一度的盛会,锦溪楼分为三层,一楼是普通民众用餐,摆着漂亮的方桌和椅子,横梁立柱都有精心刻画,作为间隔用的木质倚栏雕着祥瑞吉兽,别出心裁的摆桌方式让整个一楼显得热闹又不那么拥挤,一楼的中间还有个大舞台,每日会有不一样的艺人过来表演,今日正值中秋,酒楼花大价钱找来了西京城顶尖的戏班为客人表演。

二楼是富人的雅座,互相间用木质屏风和富贵盆栽隔开,摆桌不多,每一桌都与其他桌相隔很远显得十分宽敞,靠近围栏,从二楼向下望,可以将一楼尽收眼底。

三楼则是专门为西京城的那些大家族准备的,比如乾亲王赵融家族,辅国公陈完家族,巨贾白蠡家族等等,装饰最为华贵,桌椅皆出自名匠之手,古董摆饰皆为真迹,单拿出来件件价值连城,不过,这些出自大家之手的文化瑰宝配上整个三楼华丽尊贵的环境反而让人觉得有些附庸风雅之感。

在三楼的西面有一个巨大的天台,一直延伸到酒楼外围,天台上摆满各色珍稀盆栽,让人恍然如置身于一个自然植物园之中。

锦溪楼赏月会便在这大平台上举办,举办者是西京富豪李雄的二子李之祺,此人对生意一窍不通,反而对这文人风雅之事十分上心,对于这种性子李雄不仅不讨厌反而很喜欢,毕竟虽然已是家境殷实,但发家于西北的李家依旧入不了西京城士族的眼。

李之祺的出现则大大改变了士族对李家的看法,他喜好文士集会,且出手极为大方,落魄文人,只要少有才华,李之祺必会奉为座上宾,以千金相赠,久而久之李家俨然成为了西京城富豪中最受文人追捧的商人家族。

而李之祺自己也成了一位相当有才气的西京名士,年纪尚轻却能写出老练华丽的辞藻,若非陈沉的乍然出现,李之祺早已成为西京年轻一辈中的第一才子。

锦溪楼赏月会便是这李之祺在中秋时节邀请西京城各豪门大户里喜好文人雅致的族中子弟相聚赏月喝酒,吟诗作词的青年集会。

陈沉在陈澈的威胁下慢慢走上锦溪楼的三楼,心中已经完全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他还特意让冬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插手。

这种文人骚客气如此之盛,古时礼义道德如此普及的时代,为难一个傻子不仅不会让人脸上增光,只会徒令他们自己蒙羞罢了,陈沉边走心中暗暗想道,让心中悬着的石头轻轻落下一些。

“那不是陈沉吗?”看到陈沉走上三楼,有人惊叫道。

“什么?那个消失的西京第一才子吗?”

“是他,是他,长得愈发好看了。”一位穿着华贵的女子说道。

“哼,好看有什么用,弱不禁风,知道他一天要喝多少药吗?”有人不屑道。

“是啊,听闻他已经痴了,那陈澈带他了这里干嘛?”

“哼,痴了才好,长那么好看又那么聪明,一般的女子哪里管得住他,若是痴了,便是当个花瓶摆在家里也是赏心悦目。”一位身材滚圆的女子和自己的女伴们说道。

“是啊,是啊,长得真好看……”

可能是药物影响的问题,陈沉发现自己这副身子骨虽然弱不禁风,嗅觉,视觉,听觉和反应却极为灵敏,说耳聪目明绝不为过,此时身边的那些闲言碎语陈沉听的是一清二楚。

环视一圈周围穿着丝绸穿着锦绣的年轻人,陈沉感叹无论哪个年代,日子过得最舒服的,就是年轻的富家子弟了。

李之祺看到陈沉时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又保持回平静,带着笑脸迎了上来:“这不是陈沉兄吗?听说你病了,近来可有好些?”

“好多了,只是很多事情记不起了,你是?”陈沉故作失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