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文书,张林又顺手把它摸出来瞅了瞅,好在宋代字体都是楷书,以张林大二的学历还是能看得懂的。
这文书是一封书信,简单点说,就是一个苏州叫张醒的老家伙快要死的时候,写了一封家书让自己的儿子带着信去投靠自己远在阳谷县里行商的哥哥张觉。但这个叫张临的二十多岁小伙子却倒霉地被一两从天而降的自行车砸死了,现在就悲催地埋在这树林子里,死了连个墓碑都没有。
张林将这封四五百字的家书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发觉这东西的确是对他此刻的困境有很大帮助。先不说别的,这首先就是一个身份证啊,有了这玩意,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城镇中,不怕被官兵检查。
而且苏州离着河北千八百里地的远,信上说张醒年轻时候出门往南去闯商,二十多年没有回家,跟阳谷县的哥哥张觉也只有偶尔的书信来访。信里说让自己儿子第一次回来探亲,这说明张临和张觉是素未蒙面的。
这就给了张林一个假冒张临的机会,从口音方面说,张林大学是在苏州读的,也学了点儿苏州话,夹杂一些普通话应该能蒙混过关。
只是他还没下定决心去认亲,担心身份万一被人揭穿,那可就要惹上人命官司了。再者说,他在城门口徘徊数天,到处找人打听,也没人知道张觉这号人啊。
这一身装备此刻反而是成了鸡肋,带着它们吧难免会招人显眼,短时间里没什么用,毕竟这一大堆现代化的东西他可舍不得丢掉。但若是藏在树洞中,也生怕被人给顺手牵羊了。
眼下最关键的是尽快弄到居住的地方,还得想法子弄点钱花花,他从张临身上扒下来的五六两碎银子每天这么光出不进,坚持不了一两个月。而且眼瞅着要入冬了,总不能靠帐篷和睡袋过冬吧!
他这几天在阳谷县周围晃悠,因为得照看着自己的装备,所以不太敢走远。
附近倒是有几个村庄和镇子,但对张林这样的单身汉来说并不是好去处,因为他首先得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搞定填饱肚皮的事,才能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啊。
迷迷糊糊中,他和衣睡了过去,睁开眼时已经是天亮。
他赶紧将帐篷和背包里的物事收拾起来藏进树洞中,至于自行车早被他挖了个坑裹上塑料包装皮埋在树坑下了。
出了树林后,在小河边洗漱一番,远远地望着一大片还没收割的麦粟庄稼地。下了山坡后,张林直奔阳谷县城里去。
他这几天在城门口观察了多次,那两个官兵似乎不怎么爱检查出进城门的人,有时候将人拦下来也只是简单地盘问几句。
已经是上午十点钟左右,城门处,远远地便听到城里吆喝的买卖声,茶肆摊的李大娘也笑呵呵地跟张林打招呼,将桌凳碗碟摆放出来。
在这里吃了几天饭,每天只一顿饱食,每顿都是一叠羊肉条和四个馒头,加一碗茶,一餐要花掉将近七八十来文钱。
这北宋的物价确实够低的,一两碎银相当于四五百块钱,七八十文钱约莫三十块钱上下,荷包里的五两碎银子也就只够勉强撑两个月的温饱。
“那个短毛大个子……站住,看你脸生的很啊,从哪里来的?”
半个身子都混进城门了,张林还以为顺利蒙混过去呢,没想到还是被点了名,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地吊水桶。
要怪只能怪他这头短发实在是太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