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人向胡同里走来。
南观山来不及细看,立刻弯腰将所有东西都收拾起来,用八卦衣里包裹住,胡乱塞进了书包,不慌不忙找到清早来时的院子,推门走了进去。
房门虚掩着,一个女人声音从门缝里里传了出来。
“南小姐,姐姐早上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吴太太,我……”
这是南观月声音,透着难以言喻的慌张和悲苦,话没说完就被刚说话的女人充满诱惑的声音所打断。
“哎哟,南小姐,姐姐跟你说,咱们女人活这一辈子图个啥啊,不就是有个人疼,不愁吃不愁喝吗。”
“你家崔先生人倒是不错,可这不是失踪六七年了吗,不是姐姐我用恶毒的话诅咒崔先生,一个人能失踪这么多年不回家,人肯定是已经不在了,又或者是根本不想回来了。”
“吴太太,您别这么说,我觉得我家先生未必……”
南观月小声地辩解着,立刻又被女人的声音不加分说地打断。
“你看你还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不好守活寡的。姐姐跟你说哦,田家老爷可是真心看上你了,不忍心心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做工受苦,所以才托姐姐我做媒,想要纳你为妾。”
“虽说是做妾,田老爷可没把你当妾室看待,一百枚银元的聘礼,还答应你弟弟去他家的商行做文书,这样好的条件,就算娶一个正妻,又有几家能达到。何况田家老爷也不嫌弃南小姐带着个女儿,这样的好事,像咱们这种平民,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换做是姐姐我,想都不想都会答应……”
“吴太太,答应什么呀?”
南观山听了一会,将门推开,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
早上所见的那个胖女人吴美莲正坐在椅子上,唾沫乱飞地说着什么。
南观月则抱着囡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囡囡紧紧在依偎在自己妈妈的怀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说话声戛然而止,三个人的目光同时朝他看了过来。
南观山把手中的烧鸡、卤牛肉朝囡囡晃了晃,笑着道:
“囡囡,看舅舅给你带了什么?”
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飘散而出。
“烧鸡,牛肉!”
囡囡惊恐的神色顿时消失不见,从南观月怀里挣出来,小跑着来到他面前,用小手掀开外面包裹着的草纸看了看,开心地大叫起来。
“舅舅你真好。”
“妈妈,妈妈,舅舅咱们买了烧鸡和牛肉,囡囡好久没吃过烧鸡和牛肉了。”
抱着南观山的手臂重重亲了一口,回头对南观月快乐地叫喊起来。
南观月抹了抹眼睛,起身从他手里接过这些肉食,心疼地说道:
“你又没钱,乱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南观山从书包里摸出一枚金令递给她,笑笑道:
“怎么会没钱呢。姐,这是诗词院预支的我这个月的薪水,你收好。”
南观月茫然地接过那枚金灿灿的钱币,突然反映过来,眼睛骤然一亮,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敢相信地连声问道:
“薪水?……观山,你应聘上诗词院的研究员了?”
“上午已经办完了入职手续,明天就正式就职。一个月薪水是一百二十枚银元,发表诗词另有稿酬,条件还算不错。”
南观山笑着说道,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吴美莲,又问了一遍:
“对了,吴太太,您刚才要答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