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滚滚,气势磅礴,澎湃的浊流,翻腾的浪花,犹如千万条张牙舞爪的黄鳞巨龙,一路挟雷裹电,咆哮而来。
倏地,腾空而起,猛然,俯冲而下,怒浪滔滔,急急如同百米冲刺。
黄河北岸,一支黑甲骑兵正在纵马驰骋,沉重的马蹄声如同暴雨催林,践踏得山河为之破碎,日月为之变色。
中军大纛下,成廉策马提刀,一双没有感情的双眼横扫四野,丝毫不漏掉任何一个地方。
他的身后,全是跌宕起伏的人身马头,整支大军沉默不语、埋头前进。手中的战刀倒映日光,迸射出冻人心魄的寒芒。
一骑快马身伏马鞍,沿着黄河飞驰而来,前方凝神细看,原来是送急报的军中斥候。
斥候一路畅通无阻,直驰骋到中军处方才停下:“启禀成将军,方圆十里并未发现敌情。”
“百姓呢?”成廉静静询问。
斥候迟疑半响:“这有是有,将军还是自己去看吧!”
“走!”成廉一扬战刀,在斥候的带领下,他们越过两道山梁,前方笔直而又弯曲的官道映入眼帘。
纵然成廉征战沙场多年,但眼前的一幕,竟也让他心里阵阵发凉。
只见蜿蜒绵长的官道上,狼烟腾起,死尸遍地,血流成河,野狗豺狼成群出没,争相拖拽地上的死尸,破开躯体,咬碎骨头,咯吱咯吱,大快朵颐。
苍穹之上,漫天的兀鹫尖啼盘桓,俄而争相扑落,或啄食眼珠,或拽扯肠子,彼此扑翅奔踏,抢成一团。
半盏茶的功夫,一具完整的尸体就被吃得白骨森森,面目全无。
“将军,有人来了!”副将突然指着官道的末端说道。
成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伏尸成片的官道末端,有两个人影正缓缓响他们走来。
正在啃食死尸的野狗嗅到生人逼近,急忙压低身躯,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双眼冒着幽绿的光芒,龇牙咧嘴,馋涎欲滴。
两人每走一步,野狗群就跟一步,在它们眼中,活人的味道比死人更鲜美。
“不知死活的畜生!”成廉快速弯弓拈箭,待瞄准后松开弓弦,一声脆响,箭镞应声而出,旋转着刺入一只野狗的脑袋。
那只野狗哀鸣一声,在地上晃了两下,倒地抽搐不止,它的同伴见了,急忙一拥而上,乱嘴将其分尸,而后咬着血淋淋的肉块离开。
狗不吃狗,人不吃人,只是未到时候,只要时候一到,在他们眼中,天下可食之物尽可食也,谈和人呼。
成廉驱走野兽,急忙驱马迎上前方的两个人影,待看清其中一人的样貌后,心里荡起一阵涟漪:“元常先生?”
钟繇精神一震,抬头凝神细看成廉,少顷,脸上露出喜色:“你是成廉将军?”
“正是在下!”成廉立即翻身下马,朝钟繇抱拳道:“温侯常常把先生挂在嘴边,今日既然相遇,就请先生随我一同前往河东见温侯吧。”
“哦”钟繇索然的回答。
成廉见钟繇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问道:“元常先生有事?”
钟繇摇摇头,指着旁边发鬓散乱,满脸污垢,木愣无神的人道:“这位是蔡中朗!”
“蔡邕才伯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