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早已预料到陆染月会问，那女子不紧不慢坐下来。

“时候尚早，告诉你也无妨。”

“洗耳恭听。”

“我是从京都就一直盯着你了，甚至，盯你的时间很长，比你想象的还要早。但是一直苦于没有好的机会，这次江南之行，总算是让我等到了。”

“为什么？”

“为什么？”那女子笑了笑，“为了引高烜来。你猜得不错，我与你没有任何仇怨，与高烜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杀了我夫君。”

死在高烜手上的人不少，陆染月从不过问。但是他身在那个位置，所有举动都有因由……

“高烜不会无缘无故杀人。死在他手上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从前他在战场上为兵士，为国杀敌是应该的。一种是他后来任大理寺卿，杀穷凶极恶的歹徒，那是他的责任。哦，还有一种，先招惹了他的仇人。不知你夫君是哪种？”

那女子对于陆染月的挑衅不以为意。

“算你说的第二种吧。其实，你应该见过我夫君。乌鹊巷里那个，还有印象吗？”

有印象，太有印象。

“没想到这种人还有妻室……”陆染月冷笑着低语一声，而后抬头看她，“这种人该杀，不是吗？”

“他做这种营生，拐卖女子孩童，让多少家庭分崩离析？说是罪大恶极也不为过，为什么不杀，凭什么不杀？”

“他怎么对别人关我何事？我只知道他是我夫君，待我好，心疼我，我们互相扶持互相汲取温暖。是高烜毁了我的一切。”

“高烜如果不毁掉你的一切，你们会毁掉更多人的一切。”

“你们这种所谓正义人士的道理，不用讲来与我们这种匪徒听。你就省省口舌吧，我不会听。我若是要听，今天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更不要做出妄图唤醒我良知以放你离开这种蠢事。”

“也是。你都愿意将这一切告诉我了，证明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回去。不过……”

“不过什么？”

“你既然盯了我这么久，应该对高烜也有了解吧，他不是那么容易被你设计的人。”

那女子面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我清楚的很，清楚他狡猾奸诈，轻易不肯上当。所以今天不是来了吗？”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陆染月，最后目光落到她的耳垂上。

“给我。”

陆染月清楚此时反抗无用，于是摘下耳坠，递到她手上，“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你就算引他来，也未必能赢他。搞不好，反而是自取灭亡。”

“我知道他能耐，但是再能耐又如何，还能以一敌百？我的手下不弱，你都见识过了。你以为我会傻到让他带一队兵马过来？傻姑娘，”那女子将陆染月的耳坠在手里反复看着，“我会要求他只能一个人来，以你的命挟持。你说，他是敢不敢用你的性命打赌？”

“他敢。”

“不，他不敢。”

陆染月心虚了，她害怕高烜真的只身前来，若如此，就算他天纵奇才，也难逃这女子的天罗地网。

“我若现在自戕呢？你便不能得逞了。”

“说实话，我根本不介意你死掉，只要你在我手上，只要我说你还活着，高烜就一定会来。你以为我现在留着你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要等到他死了，再放你离开？”

“我当然不会傻到认为你会有什么怜悯之心。”

“嗯，是个明白人。如你所见，我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了，留着你，也只是为了等到高烜来的时候，当他的面，杀了你。让他感受下，所爱的人死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你若将我们杀了，自己也难以脱身，他手下那么多将士，还有我身边的人，都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