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小声议论,这顾益明显是有备而来,想借此给宋安难堪,给宋安难堪便是给贤王难堪。
按理说,顾益说出这番话已经僭越了,身份差距他大,平日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行事。
然而今日是中秋,本就是文人吟诗作对共赏月的日子,到也在情理之中。
宋安脸上很不好看,然而被当中点名,却也不能退缩,不然便是坠了王府的名宿
刚要起身,就见一只手摁住了他,抬头一看,却是坐在身旁的张斐。
“文谦。”
“这种虾兵蟹将,哪用得着宋大哥这状元出马,我这小秀才就行了。”
张斐的话很大声,引人注目。
“这秀才是谁?看着年岁不大,口气却如此狂妄?”
“和宋安坐在一起,也是王府中的人?”
一些不认识张斐的人小声问着身旁的人。
“这是王府新来的账房管事,王府隔壁的宅子便是王爷赏赐给他的。”
有知道张斐跟脚的人在一旁告知。
张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半壶酒下肚,有些上头,不过倒还清醒,不然他也不敢这时候起身。
和宋安认识也挺久了,以张斐对宋安的了解,此人的确是有才华,但却不在诗词歌赋上,并不是说宋安诗词歌赋不行,而是对这方面没有急智,若是给他点时间,自然能做出一首佳作,可这仓促应对,就不是他擅长的了。
宋安的才华在于行政,偌大的王府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王府的百多号人不算,产业遍布大周,少说也有数万号人跟着王府吃饭。
贤王多次夸奖他,说他至少是一方郡守之才,一直想外放他做一地太守,磨砺个几年便能成郡守,都被他拒绝了。
张斐此时替宋安出头,一方面是宋安对他多有照顾,真拿他当成自家小兄弟在关照,另一方面则是心中有把握。
若说别的诗词,张斐可能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可这中秋诗词却是撞枪口上了,怎么说也是大学毕业,一些脍炙人口的著名诗词也是记得那么一两首的。
“你是何人?”顾益面带不悦的问道。
被人当众说成虾兵蟹将,没当众对骂已经算有涵养了。
张斐随意的一拱手“在下张斐字文谦,添为王府账房管事。”
“哼!一个小小的管事也敢大言不惭?”
顾益面带高傲之色,宋安那是名声在外,而且早年他被去除功名那事到底是啥情况,上流世家都心里清楚,况且贤王不止一次在公共场合称赞他,不然以为谁都能成为靶子吸引火力?想成为靶子也得有那实力才行。
而张斐却不同了,在王府内也只有王爷和宋安知道他有大才,其他人最多也就知道他搞出了个新的算学之术,很是被王爷看重,其他再多的便不知晓了。
再加上他年龄又小,平时又皮懒惯了,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人,因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名声。
张斐没有搭理顾益,朝着王爷行了一礼“王爷,小子之前剔牙时偶得一作,请王爷品鉴。”
这话,在场的人都听懂了,意思就是,‘王爷,我剔个牙的时间,随便想想的诗词就比这小子强,你看我怎么扇他。’
贤王面露笑意“我素知文谦有大才,却不曾听文谦作过诗词,今日却是有耳福了。”
他了解张斐,知道这小子懒归懒,但从没掉过链子,此时说出这话自然是有把握。
而其他人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紧,贤王虽然为人随和,可却从不说夸大之词,既然说这小子有大才,自然做不得假。
他们心中好奇,这年岁不大的小子,能做出何等诗词。
张斐走出自己的位置,来到众人中间,看了眼顾益,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