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寒依旧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

因为陆雪临时提出要去一个很远的餐厅用餐，他回到蝶园时夜已经深了。

陆漫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在他第一次侮辱她的地方。

夜色很冷，屋子里更加冰凉，因为没有做任何保暖措施，暖气全部都是关闭的。

薄夜寒看到沙发上单薄的身影，没有开口关心一句，直截了当的让人拿出了离婚协议书。

说出口的那一刻，陆漫本就苍白的脸色几乎褪去了所有的血色，用一种难以置信却又意料之中的矛盾眼神看着他。

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人堕入了地狱之中，虽然早有预料，但依旧渴望在光明之处的他能够拉她一下。

但薄夜寒就是推她入地狱的人，又怎么会拉她呢？

很快，他让她坠入的更深，拿出的三份协议，每一份都叫她苦涩无比，哑口无言。

她提出要考虑一下的时候，薄夜寒很快答应了。

因为不管那一份，都是一样的结果，他必须离婚。

再然后，他走了，理由是外面陆雪在等着。

那夜过了十二点之后，便是陆雪的生日。

可是陆漫的生日，他从未记起过。

门开的那一瞬间，翻滚的冷风扑面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屋子里的女人穿的那么单薄，她不冷么？

但很快薄夜寒便明白，那是那个女人故作可怜的手段，为的就是吸引他的注意。

意识到这一点的薄夜寒，更加恼怒，也为自己真的注意到了而感到生气。

直到第二天，传来飞机失事的消息，再然后，从陆雪的嘴里得知，陆漫在那一班航班上。

……

记忆向来都会随着时间褪色，淡化去一些重要或不重要的细节。

薄夜寒却在此刻发现，关于那三年，那些细枝末节的微末处，他竟然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陆漫某一个眼神，此时都能清楚的在脑海浮现出来。

也正是因为记得太过清楚，他才更加难以面对从头到尾一直无辜的陆漫。

他为了自己爱的人，如此残忍的伤害另一个女孩。

也许就是为了惩罚这样的他，才会让他在这么多年之后认清了陆雪的真面目。

至于陆漫，他是真的，欠她的太多了……

薄夜寒沉默的太久了，久到陆漫越发的弄不懂他的想法，也做好了他生气大怒的准备。

然而她万万没料到，她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好。”薄夜寒道。

简短的音节从他喉间溢出，带着些沙哑，尾音结束的干脆也很利落。

杨柳眼眸微睁，而陆漫瞬间震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