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林竹赶紧扯了一把陈七妹的胳膊:“你可闭嘴吧!”然后转身老脸泛红,拱手对燕知行恳求:“是我们做的不对,燕大夫您就帮忙看看吧...求求您了......”
燕知行丝毫没有触动,依旧冷冷淡淡地说:“村长大人,我为病人看诊一不为名二不为利,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不用我开的药,跟我说一声即可,我们立刻离开翁丁村保证不再叨扰。也省得你们污我清白,说我草菅人命。”
这一刻彭林竹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简直是无地自容。
陈七妹一听炸了:“什么叫我们污你清白,你这个庸医就是草菅人命!今天我老头子要是没了,我就去县衙告......”
“闭嘴!”
彭林竹气得两眼通红,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了陈七妹的脸上。
陈七妹顿时傻眼,捂着脸呆呆看着这个平时老实和气的男人。
“你...你......”
彭林竹没功夫理会她,反而是抱拳深深向燕知行鞠了一躬。
“燕大夫我绝没有不相信您的意思,您是救了我们村子的大恩人,这恩情我没齿难忘。我就是...哎......这里面住着的是我表哥,也是我在这世上除了妻子外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一时糊涂,没有听您的安排,擅自做主给他吃了驱虫之药。没想到...没想到......燕大夫,求您救救他吧!”
彭林竹说得老泪纵横,但燕知行听得却想翻白眼。对于这种不听大夫医嘱脑子拎不清的人,她一点都不想理,只想拂袖而去。
但没办法,谁让沈子奕还在她后面看着呢,她只能垂下脸来挡住自己的不耐烦,语气惋惜地说:“对不起,我也救不了他。最开始在陈石头那我就说过了,重症之人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我能做的只是减轻他们的痛苦,让他们走得安详一点。而今天,你也看到了我说这话的原因。如果硬要给他们吃药驱虫就只有这种结果,他们被啃食破败的脏器会与蛊虫一起呕吐出来,咯血不止,直至...血尽而亡。”
这一刻彭林竹才了解到他们做了一件多么大的蠢事,他们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催命啊。
彭林竹脸都白了,颤抖着声音问:“燕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哪怕让他不要这么痛苦,能拖一会是一会也好......”
燕知行摇了摇头。
这下彭林竹彻底死心了。
站在旁边被打蒙了的陈七妹也听懂了两人话里的意思,此时放下捂着脸的手当即扯开嗓门嚎起来。
“我可怜的老头子啊!没有你,我们家可怎么办啊!这些杀千刀的黑心鬼,把你害死了啊!”
彭林竹觉得脑袋都要炸了,连忙回头要去捂她的嘴。
哪知这回陈七妹有了防备,竟然先下手为强狠狠推了彭林竹一把,彭林竹一个身体结实的庄稼汉差点被她推到地上。
没了彭林竹这个障碍,陈七妹直扑燕知行而去。
“你赔!你赔!你赔我老头子的命来!”
燕知行看着陈七妹干打雷不下雨的脸还有那闪着贪婪的眼睛,心里清楚她这哪是为了相公亡故而伤心,她这是来讹钱的。
燕知行只觉一股郁气涌上心头,便想一脚踹过去把人蹬飞。
幸好,有人在她行动之前动手了。
只见站在她身后不远的沈子奕,一个滑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一只手扣住陈七妹健硕的肩膀,眨眼间就把她扔了出去。
不过沈子奕的手下还是有分寸的,陈七妹只是跌在稍远的地方,并未受伤。
陈七妹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身子就飞了起来。不过她反应很快,发现动粗行不通后也不起来了,改言语攻击,立马拍着地继续嚎哭起来。
“啊......杀人了!欺负寡妇了!我那败家的老头子你怎么死的那么早啊,你扔下我一个就这么走了,我无依无靠地要怎么生活啊...你那表弟当了官就不认人,胳膊肘向外拐,跟着外人一起欺负我啊......没天理了,我也不活了......”
彭林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只觉得悲伤羞愧气恼一股脑地用了上来,他要不是身体好当场就能撅过去。
“燕大夫,沈公子,是我对不住你们,让你们看笑话了。辛苦你们今夜跑这一趟,赶紧回去歇着吧。剩下的是我的家事,我会处理好的,还请你们放心。”
没有他们的事了,自然是好的。
燕知行早就不想呆了,反正不能动手,所以也不计较疯婆子骂了她什么。她痛快的和沈子奕一起向彭林竹告辞,转身就走出了彭子湾家的大门。
陈七妹一看自己没要到钱,冤大头就跑了,当即不干要追上去。被彭林竹狠狠拦了下来。
“你可消停一会吧!”
彭林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白天时燕知行给彭子湾诊断为重症,他虽然伤心但还有理智在,也没打算阳奉阴违。可架不住身边有人脑子不清醒啊。他这个表嫂在得知表哥没救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知道之前为沈诺开的驱虫药没吃完,还有一些存在他那,怎么的都要他拿过来给表哥试试。说他不能不顾手足之情,见死不救。他也是糊涂了,禁不住这样磨,就熬了一帖药给表哥吃了
其实他心里也存在着侥幸,想着没准表哥吃了就能好一点呢。就算不能全好但能活一天是一天,拖得久了,没准有一天就会有新的法子让表哥痊愈。
可没想到,这一侥幸却是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