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凉国大营,中军大帐。皇埔昭钰撑着脑袋昏昏欲睡,手中夹着的棋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棋盘上方才将他惊醒。
见对面的皇埔容朔仍然精神奕奕似乎不知疲倦,不由得有气无力的开口道“七哥,你把我叫来同你下了大半夜的围棋,能不能放我去补眠了?”
皇埔容朔没有回答,他执黑子后走却又连吃了皇埔昭钰三颗白子,抬头看了一眼皇埔昭钰,冷冷蹦出了“专心些。”三个字。“你倒是让我一局也好啊!”皇埔昭钰嘀咕着,心里暗自思量着:七哥跟他下了大半夜的棋,估摸着是在等消息吧,那姑娘去了一夜,也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禀报大帅,军师于方才回了我军大营,现下正在另一处休息。”皇埔昭钰刚刚想到这里,就有人来禀告付云清已经回到了营中。
皇埔容朔放下了棋子,开口吩咐道“请军师修整好后到我帐中用膳。”“遵命。”守卫退出帐中前去付云清所在的地方回禀,皇埔昭钰看在眼里,心中暗笑:看来七哥还是很关心我们这位女军师嘛。
皇埔容朔直起身来,看着外面的景色,眼中神色却是渐渐飘忽。今日帐外晴空无云,岁月正好,微风吹过春草裹挟来满鼻的花香,春雨之后很是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怡人气候。在这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的季节,靖江的画舫上早已有文人和着岸边的拍子作了新的坊间词曲,朗朗上口,广为流传。不知,母妃在靖江可曾安好?
“七哥,你在想什么?”难得看到七哥走神,皇埔昭钰伸手在皇埔容朔眼前晃了晃,见其没有反应,干脆跑到了一边的小榻上脱掉鞋子开始睡觉。他是真的很困了!
转眼已是午时,付云清默默的跟着带路的侍卫来到了她住了十几日的帅帐。这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皇埔容朔仍然冷着一张无双俊脸,只是手中原本时常看的兵书却换成了。。。。。。《山海经》?
“呈上来。”皇埔容朔放下《山海经》,令人呈上了一块案板,案板上的物什则盖着白布,示意付云清自己掀开来看。付云清能猜到这是什么,不外乎就是人头罢了。上前掀开白布,果不其然,一颗闭上双眼并无不甘表情的男子人头呈现在了面前,看起来死前也并未挣扎。
“大帅这是何意?”“办事不利,无需留用。”皇埔容朔走近付云清,看着眼前之人遍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眼中含了丝别样的神色。尽管侥幸没有伤到致命部位,回营后也都被军医妥善的进行了再次包扎,却仍能感受到她一人孤身独闯敌营究竟有多么凶险与可怕。
“你。。。。。。”“大帅。。。。。。”两人同时开口,互相对视一眼,付云清笑了笑,“大帅先说吧。”皇埔容朔没有言语,轻抚着付云清右手臂膀的伤口处,付云清下意识的缩回了手,令皇埔容朔神色一暗,她在防备他。
“大帅先前既答应了我此次事毕后放我离去,不知承诺可还作数?”“自然作数,不过眼下战事未了,军师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皇埔容朔伸回手,坐回了帅椅上,复又开口道“此次军师独闯敌营,为我北凉立下大功,然战场之上向来千变万化,强弱之分倏忽间便可对调,虽已万事俱备只待东风,却也无法完全保证山勒三族是否会尽起兵马与我北凉决一死战,毕竟,山勒的粮草没了,其余两族却并没伤筋动骨,不是吗?”
“呵,素闻北凉七殿下英勇善战文武双全,小女子竟不知殿下唇舌也如此锋利,你我有言在先,殿下如此不守承诺,岂非君子所为?”
付云清是真的被气着了,说来说去,这大凉的无赖殿下就是不想放她走,现在走不了,以后还能走得成么?“我本非君子,亦不愿做君子。”
皇埔容朔幽幽吐出了这句话,听在付云清耳中是气得逆血上涌,直冲脑门,如果手里有兵器,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动直接上去跟他拼命!“你欺人太甚!”“我欺你如何?”付云清瞪视着皇埔容朔,而皇埔容朔只是静静的看着付云清,帐中气氛一时很是诡异。
“唔,谁敢在七哥的帅帐中吵闹?”被两人争执吵醒的皇埔昭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眼就发现瞪视着皇埔容朔的付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