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第一反应是伸手捂住台灯的光,“怎么了?是太亮了吗?”
“不是。”文曲瑶摇头,无奈地说:“再努力也要顾及身体,要注意休息,别太晚了。”
木槿愕然。印象中,她经常学习到这个点,倒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太晚”,她应承道:“知道了,我做完这张就睡。”
文曲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她如果感到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她们。
其实木槿也只剩最后一道立体几何体就做完了,就是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从何下手,想得脑袋都生理性疼痛起来。她按了按发胀的脑子,觉得不够,又敲了敲脑壳。
“在C点做一条辅助线垂直相交于BD线。”恍惚中,木槿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她耳边笑着提醒。
木槿猛地转过身去看,身边什么都没有,陪着她的,只有台灯映照在墙上,她自己的影子。
那一刻的失落,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木槿撑着晕眩状态的脑袋,将最后一道大题解出来后,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昏睡之前,她脑袋里最后一个想法是:果然要在C点做一条辅助线垂直相交于BD线。
隔天,高三十班教室。
“木槿,你怎么哭了?”正说着话呢,陈敏君就看到木槿突然间掉下眼泪。
木槿茫然地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脸上的泪水,她茫然若失的喃喃道:“……不知道。”
她伸手去擦,眼泪却越掉越多,眼睛越来越红。
陈敏君忙阻止她继续擦的手,“别弄了,可能是眼睛里进东西了,这样弄的话可能会伤到眼睛。”
陈敏君拿纸巾给她擦,“要不要我陪你去校医那里看看。”
木槿接过陈敏君的纸巾,胡乱在脸上一通乱揉乱擦,忙说:“不用不用,我没事的。”
一直留心观察木槿状态的一皓心里无奈的叹气。
虽然有些事情木槿忘记了,但记忆这个东西不是说忘了就忘了。她其实一直都记得,那份记忆一直都在,只是她不愿意去面对不敢去想起。
或许只是一阵相似的风,都能轻易地触及到她心底的伤口。只是生活中无意地触及,便让她惶然失措。
在木槿高强度,完全把自己当作机器,不顾他人相劝的疯狂学习,和巨大的压力作用之下,她终于在高考最后几天病倒了,高烧不退。
陈函都被她气笑了,这医院不办VIP都可惜了。
陈父赶到医院的时候,面色有点不善,眉头皱得死紧,语气带着点埋怨,“都跟你说不要有压力,不要有压力,你现在这样,过两天就要考试了......”
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木槿,完全无视他的话。
后半夜,因为高烧烧得木槿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半睡半醒着。
迷离中,她感觉自己坐在一个宽大的教室里,听着让她云里雾里的讲课。
有时候,她会出现在篮球场上,周围响彻各种欢呼声。
不然就是跟在一个老人的身边,拿着本子记录着她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或者是坐在安静整洁的实验室里,摆弄着各种各样的实验器皿。
最终,都会有种真实得让她感到恐惧,突然从高空坠落的离心感作为结尾,重新开始新的循环。
她感觉她就是那个人,但又觉得莫名其妙,有一种不和谐的割裂感。
就好像是别人的经历过往,打碎了塞进她的脑海里。
而这些不断重来的破碎片段,伴随着她整个高烧期间,走完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