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黎樾表现得太过,朝颜连忙捧了药碗过了来,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姑娘身子骨弱,池水又冷,这么冷不丁落了水,可不是吓坏了。”
说着,她便开始埋怨黎樾:“姑娘您也太冲动了,您自己都不怎么会凫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奴婢怎么办哪!”
闻言,楚琪禁不住伸指头戳了戳黎樾额头,“可真是个冒傻气的表妹,不过一支玉簪,怎么做出这等剖腹藏珠的事来?”
黎樾还不及说话,朝颜已经开了口:“表姑娘你哪里知道,五姑娘针对姑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着抢姑娘的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她们这次太过分了。”
家中姑娘们黎樾排行第三,黎露排行第五,因此家中仆妇都称黎露为五姑娘。
朝颜此刻并不知道黎樾的变化,只当自家主子还是以前那怯弱的性子,忙抢先一步向楚琪告了状。
楚琪本就是火爆脾气,一听就忍不住开口骂道:“她也忒不要脸了吧?当我楚家都是死人吗?还有黎樾你也是,父亲那么疼你,你也什么都不肯说……”
听着楚琪滔滔不绝的训诫,黎樾只得偷偷伸手捂住了耳朵,心里却格外怀念这种有人念叨数落的日子。
楚琪念叨起来就没完没了,黎樾眼角斜斜瞄了眼朝颜,发现这丫鬟居然早早就躲开了!
偷偷撇了撇嘴,黎樾并不打算开口辩驳,以前是她太过软弱可欺,甚至不愿意向楚家告告黎府的状,现在她可没那么多好心任人宰割。
她娘亲楚氏是镇国大将军楚雄唯一的妹妹。她十岁时娘亲逝世,舅父更是对她疼惜无比。
从前她性子怯弱,不敢寻求别人帮助。后来为了助齐靖安上位,便死缠着让楚氏一族都暗中帮衬着他。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功成名就后,楚氏一族却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表姐!”想着楚家最后的结局,黎樾不由得潸然泪下。
“樾儿,别哭,表姐在这儿呢。”楚琪嘴碎,念了黎樾几句,见她泣不成声,只以为她是受不住寒,又是小孩子心性,忙坐到床沿安慰她。
“樾儿乖,再宝贝那簪子也不能不要命啊,好了,等明天表姐带你去重新买一支好不好?”
闻言,黎樾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回到十年前,但显然这是好事,一切似乎还没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思即此,黎樾不顾形象地吸了吸鼻子,破涕而笑,“知道啦,表姐可是答应樾儿了呦,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黎樾上挑的眼角微微上扬,斜斜的狐狸眼带着些狡黠,眼里带了抹晶莹,越发显得楚楚可人。
楚琪见了也只能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樾儿母亲走得早,生得性子软弱,家里父母很希望自己护着黎樾些。
黎樾接过朝颜方才端过来的药碗,捻起调羹舀了一勺,只觉得眼睛酸涩,一低头,大颗大颗的眼泪又砸进碗里。
母亲楚氏在她十岁时撒手人寰,守孝三年后,哥哥寻了个由头便离家而去,她在家里处境不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