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淅沥,清寒透幕。
龙韶阳正准备躺下时,于寂静中觉察到了一丝异动。
有人端着茶走了进来,他刻意的不发出一点的声音,可当他走近那张床时,一把剑突然从层层叠叠的帐幔之中伸了出来,剑尖离他的咽喉部位,只有一寸。
他忙停在原地,不敢再动,只把手中的茶递进了纱缦之中:“殿下不是要喝茶吗?”
闻声,龙韶阳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他忙起身掀开了帐幔,望着眼前的人,又惊又喜道:“漠然?”
漠然将手中的茶端给了他:“殿下又做噩梦了吧。”
龙韶阳握住了漠然伸过来的手,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漠然笑道:“我还要陪着殿下,去完成殿下的大业呢。”
龙韶阳笑着伸手,将这位生死之交的好兄弟紧紧抱住。
第二天权倾尘来到太晏殿见到漠然时,还险些以为自己见到了鬼。那次漠然和贺立落下山崖时,贺立在下垫了底,所以漠然才得以活命。贺立当时便奄奄一息,漠然也受了重伤。恰值一位砍柴的农夫路过,救下了他们。
但贺立还未撑到大夫来时,便已断了气。漠然在那农夫家修养了好些时日,才能下床。后来他养好伤后,回了漠府给父亲报平安后,便来了东宫。
漠然失踪的这些日子里,陈碧烟表面上很平静,但只有锦雀知道,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都会独自一人,面对着红烛默默垂泪。
锦雀推门进来,见美人榻上陈碧烟和衣而睡,从窗外飘落进来几片枯叶,打落在她的发鬓间。锦雀知道,她肯定又一宿未睡。
锦雀抱来被褥正要上前为她盖住时,她却突然睁开了眼来。见她要起身,锦雀忙道:“主子再睡会儿吧。”
陈碧烟摇了摇头:“不想睡,一睡着了就做噩梦。”又瞥见窗外的那一片秋菊开得正好,对锦雀道:“锦雀,你去弄些果品来。”
锦雀找来果品时,陈碧烟已梳洗完毕,穿戴整齐的站在那片菊花前。菊花前还置着香炉和案几,案几上又备着香供纸马,锦雀便知她是要祭奠什么人,不由得唬了一跳,在东宫之中是不准任何人私自祭奠的。
锦雀正要上前去拦住她时,却见她对着焚香滴下来泪来。她的悲伤那么深那么重,她又怎么忍心去打断。
陈碧烟焚帛奠茗,对着香炉施了半礼,含泪道:“若你魂魄有感,对我还有念,纵是阴阳间隔,也让你的魂魄来看看我。”
陈碧烟正说着,突于香雾袅袅、泪眼婆娑之中看见一人自菊花之前走来。天空地净,那人依旧神采斐然,风姿绰约。
锦雀望着来人,吓得一个哆嗦:“难道是主子心念过诚,漠大人的魂魄真的显现了?”
陈碧烟还挂着泪珠的脸上,展开了笑颜:“他终于肯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