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簇拥着二疤头慢慢往村里走,孩子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知道大人喊着二疤头,也跟着起哄:“二疤头回来喽,二疤头回来喽。”
人们的嘈杂声和孩子的吵闹声引来了村里的很多人,人们纷纷来到二疤头的家,来看看他。大人们想看的是他七年来变了没有,现在是什么情况。孩子们看的天外来客不知道何许人似的稀奇。
人群中一个大眼睛的男孩不明事理的往里钻,还用小石子砸二疤头,嘴里唱着不知道调门的地方土歌谣。他叫胡雪佳,是二疤头弟弟胡玉桥的孩子,也就是他的侄子。当然此时此刻的胡雪佳毕竟才是六七岁的孩子,不大懂事,也不知道二疤头是谁,就知道赶热闹。作为叔叔的二疤头也不知道孩子是谁,为什么用小石子砸他,望了望胡雪佳也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摸了摸刚刚被小石子砸过的脑门,并没有在意什么,接着和大人们说话。孩子们在大人的驱赶中被挤出了外围。
人们形成的人圈慢慢移动到了二疤头的家。一个只有两间破损不堪的草房子前,早已被人通知到消息的二疤头的母亲已经站立在家门口等着了,知道已经七年没有见面的儿子二疤头回来了,老人家已经泪流满面。手中的毛巾不断的擦拭着已经看不见世界的眼睛,嘴里念叨着:“我的儿呀,我的儿呀。”
二疤头看到七年没有见面的老母亲站在那里,一下子愣住了,停止了脚步,眼睛直直的看着母亲。只见母亲头戴三角巾,身穿深蓝色的破旧棉袄,棉花外露,好像还是七年前的那件,补丁摞着补丁。一只空袖子在风的摆弄下不停的摇晃着,单薄的裤子在风中左右摆动,显然里面没有穿厚棉裤。一双三寸金莲的小脚穿着露出脚趾头的尖头绣花鞋早已没有了色彩。微风拨弄着她花白的头发,显得更加苍老。手里拄着一根脱了漆的拐杖,泪眼婆娑,牙齿脱落,只见干瘪的嘴巴一扇一扇的说着话,不停呼唤着:“小楼子,我的儿呀……”
二疤头看着眼前的母亲,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眼泪哗哗直流。开始还是憋着气没敢哭出声音来,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下子跪倒在母亲的面前抱住母亲的双腿,喊了一生“妈......”
在场的人被母子二人抱头痛哭的样子也感染了,都在不停的抹着眼泪。只见二疤头妈妈不停的用手抚摸着他的眼睛,摸着他的头,摸着他的脸,嘴里不停的喊着二疤头的乳名:“小楼子”“我的儿。”头靠头,用脸颊疼爱着,磨蹭着。
二疤头透过模糊的双眼注视着妈妈,嘴里也不停的问:“妈妈,你的眼睛怎么啦?你的眼睛怎么这样啦?”当摸到妈妈的左臂膀只是一个空袖子的时候又是一阵惊恐:“妈妈你的胳膊哪去啦?啊,你的膀子怎么啦,啊......啊......呜呜......”
一个是年逾古稀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个是三十多的汉子,竟然哭的这样撼天动地,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偷偷抹泪。七年啊,七年没有见面的母子啊,更何况是被冤枉了七年的牢狱之灾呀,怎么能不让人伤心落泪呢。
施霞老人和众人都在劝说,慢慢的都移动到了屋内。屋子实在太小,挤不下人,好多人只有站在外面,看着,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