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苏子衿回京(2 / 2)风生殿首页

看到桌上的点心,咽了口唾沫,摸了摸突然开始咕咕乱叫的肚皮,还未坐下,就捏起一块酥饼,“这点心这么精致一定是骆彤做的,吉婶做不出来。”

苏宓打趣地说道,“让吉婶听到了看她怎么收拾你。你这个点起来,怕不是被饿醒的。”

“姐,你不知道我在外一个多月有多想念府里的饭菜。”苏子衿已经捏了一小块糕点往嘴里送了。

桂花糖糕,深秋熟透的金黄桂花,在初冬的暖阳下照过,加点盛暑酿造的极品川蜜,盛在釉里红瓷瓶中,舀一勺浇在米糕上,晶莹剔透如琉璃。

苏宓只咬了一小口,入口即化,丝丝沁甜,又把青瓷茶盅递到唇边抿了一口,茶香解腻,这样的巧思必是骆彤的手笔了。

“今日是腊八节,骆彤一大早就起来煮了一锅消寒腊八粥,大家都喝一碗。”苏宓盛了粥,递给宗政易,又为苏子衿打了一碗。

这腊八粥,用寻常的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去皮枣泥等,合水加白糖、红糖煮熟,但是骆彤又用染红桃仁、杏仁、榛穰、松子及琐琐葡萄,以作点染,倒是比旁处精致许多。

眼见着苏子衿又捧着碗咕噜咕噜喝了两碗。

三人随意闲聊,当然绕不开“恨玉馆”这个话题了。

“恨玉馆”是一家茶馆,苏宓四年前买下此楼,花了好大功夫布置。

木式楼阁使用方木相交叠垒成井栏形状,云顶檀木作梁,雅室全用木雕屏风隔出,或写意山水人物,或工笔龙凤花鸟,或历史典故、宗教神话、民间传说肆意铺陈,刻灰润彩,气韵浑厚,别有一番书卷气。

可别以为有个清雅的名字,就是寻花问柳的风月场。

恨玉馆中的歌伎声色优美,并不庸俗,常有名动京城的曲子飞出,加上这茶馆的主人苏宓更是传言有倾国倾城的美貌,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其间更少不了京都之中有名有姓的才子。

苏宓虽然名气大,但一向低调,旁人也只听其名,不见其人。

听到宗政易又提到恨玉馆,苏宓仰着头,似有若无的叹息一声,懒洋洋地摆弄着筷子,听着宗政易语重心长的唠叨,无奈地说,“师父,当初我要开恨玉馆也是征求了你的同意的,只是茶馆而已,你不用这么担心我。”

的确如此,大梁声色繁荣,常有文人贤士聚于茶肆谈天论道,伴以歌舞助兴,倒也不稀奇,宗政易也就没多问。

苏宓看着自己的弟弟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往嘴里扒饭,就开口道,“你这回来的正好,这段时间还有许多事没有解决呢,恨玉馆那边年下许多关系要打点,许多事情也都要交给你了。还有郴州蝗灾,要安排赈灾开粥棚,你这两天跑一趟。”

苏子衿嘴边边吃着边点头,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就含糊着说,“你说朝廷也拨了不少款,事情从九月里到年下,一直也没个解决的办法。我从阆州回来,经过郴州,真是民不聊生,看着真难过。”

苏宓也没再玩笑,只是叮嘱他好好把赈灾的事情办了去。

恨玉馆内,苏宓和钟离在盘点库房,拿着折子一个一个地对好了,各府凡是有来往的,还要按着亲疏远近、等级高低安排得当,并上个人的爱好志趣,慎重地定礼。

还好钟离为人心细,早就拟好了礼单,苏宓仔细看过,并无不妥,就按着办。

眼下到了腊月,趁着恨玉馆还有十几天开张,每天都客来客往,好不热闹。

要说起这客,就看到二楼的隔间内内,卫王傅渊、蔺之邵俩人喝茶谈天,还有一位妙龄女子,是京兆尹的千金柳如双。

傅渊紫底纹花长袍,整个人萧疏轩举,素来随性,和苏子衿素来亲密。

听到苏子衿回京的消息可激动坏了,忙叫着要请他喝酒。

“郴州蝗灾严重,风生殿在城内施粥铺,他心里挂念,回来安排了一些物资打算送去,一直到年下,他恐怕都要忙着赈灾。”苏宓解释说。

傅渊听着点点头,苏子衿是风生殿之人,如此作风倒是正常。

倒是柳如双坐不住了,“赈灾?在郴州?我也想去。”

这个大小姐平时家里管得紧,却一心慕江湖,经常从家里偷偷溜出来,跟着苏宓后面混着到处玩。

“大小姐,你知道什么叫赈灾吗?你这穿金带银的,别到时候被人抢了去,还是别凑热闹了,我和子衿去就行了。”

傅渊抿了一口茶,也不管苏子衿答不答应,直接就把自己跟赈灾这件事捆在了一起。

“什么?”柳如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会吧?那如果这样,我从家里多带点钱分给灾民就是了。”

“咱们柳大小姐不愧是京兆尹的女儿,这随手就散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平时贪污了多少公款。”傅渊对柳如双从来不嘴下留情,又补了一句,“之邵,你回去让你爹好好查查咱们的柳京兆。”说完立马遭到了柳如双狠狠的瞪眼。

“喂,”蔺之邵哭笑不得,“你们俩人磨牙,别扯上我!”蔺之邵一向稳重,一直也没多话。

苏宓一直含笑看着他们厮闹,此时见柳如双气得无语,便说,“傅渊你也真是,这种玩笑也能乱开。不过赈灾是大事,如双你要是想去可得和你爹商量好。”

柳如双一听脸色更难看了,“阿宓说得对,你让你爹准许再出去!”旁边兀自还传来傅渊爽朗的笑声。

之所以傅渊会大笑,是因为柳如双的爹——柳公绰,对这个宝贝女儿是极度疼爱,从小到大什么都依着,就是不准出门,后来柳如双渐渐长大了,和自家的爹对着干,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她才能偶尔出个门。

“可惜,我就不能去了,太医院还有许多库存要盘点。”蔺之邵遗憾地说。

傅渊拍拍蔺之邵的肩膀,“之邵,你好歹是御医,忙是应该的。我整天游手好闲时间多,不像我其他皇兄都在朝廷挂个职。”

傅渊虽然提到自己的皇兄都兼着职,但他可没有半分羡慕的意思,他对现在的生活可是满意的不得了。

按着日子进宫请安,平日在京都各大茶肆玩耍,向来没头没脑,随意惯了。

你跟他聊朝政,他听了两句就摆摆手嫌烦,你问他现在京都哪位诗人的词最受追捧,朝臣哪家千金和公子情头暗合,朵颐斋的招牌菜,恨玉馆最新谱的曲儿……这些他可是信手拈来。哪里有个皇子的样子。

这也不怪他,自己的母亲翊嫔深宫多年不得宠,他也因此不受重视。

毕竟皇子虽多,这朝中真正瞩目的也只有太子和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