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清明和忌日,他都会去给他上柱香。
师母那边也时常走动,帮忙照看。
他根本没想过,师傅居然没有死。
可若是没死,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没出现,连家也没回过呢?
齐晖的声音有些颤抖,两眼死死地盯着那个佝偻的背影。
“你,没有死吗?”
七叔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子,直直地看向齐晖。
“死?我现在算死,还是没死呢?”
他轻咳两声,声音越显沙哑。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我是死了。”
“老七!”
齐晖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也算见过七叔几次,可从来没有觉得七叔像师傅。
可现在,他看着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有种笃定,眼前的老人就是齐向国,他的师傅。
他情不自禁地叫出了以前对齐向国的称呼。
“老七!你怎么会在这里?当年,当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作为当事人,他自然知道那颗炸弹的威力。
所以这么多年,虽然没有看到老七一具完整的尸体,但是他还是对老七已经去世这件事,深信不疑。
可眼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虽然,虽然老得太快,可人确实是活的啊!
七叔看着齐晖,有些感叹。
当初跟齐晖第一次在药行见面时,他就一直很想跟对方相认。
这是他第一个徒弟,也是最后一个。
两人关系很亲近,他一直将齐晖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照顾。
当年,他推开门,就看到那个凶手绑着炸弹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
炸弹已经启动了。
数字一闪一闪的跳动,变化。
他已经无力回天。
可是,齐晖就在隔壁。
他不希望叫出声,让齐晖也被炸弹波及,于是下意识地,是关上了门。
这件事他从未后悔。
对于齐晖,他是真心的爱护。
可是……
七叔脑海中闪过一张男人的脸,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眼神瞬间就凶狠了不少。
“你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七叔看向齐晖,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齐晖不明所以,他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人间万恶,不过是个贪字。有的人贪情爱,有的人贪财,而还有的人,则贪恋权势,一心要往上爬。每个阻拦他脚步的人,都会被他直接踩下去!”
七叔手里搓着他的文玩核桃,语气淡然。
可是眼里的恨意,却让齐晖捕捉个正着。
“有人?”他有些着急,“老七!你说什么有人!难道说,当年,当年有人害你?”
作为警察几十年,齐晖的直觉一向很准。
而对那双眼里透出的恨,他更是见得多。
“当年,我本来是要死的……”
七叔慢慢走到椅子边,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他将手里的核桃轻轻放在桌面。
抬起眼帘,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齐晖。
“我本来要死的,因为有人来找郑少求了药,不打算让我活了。”
“什么?”
齐晖想了很多可能,但这种可能性在他心底是一直被压着的。
他不愿怀疑自己的战友!
七叔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由笑了起来。
阴沉的笑声,像砂纸刮过木头一样,难听又刺耳。
他将要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